结果只见两枚明珠上各自露出“钟”“萧”二字,他又泄气了一般坐了回去。
“那弟子便去了。”钟穆清下场前仍不忘向秦真人见礼,得了秦真人的首肯,这才在萧傥面前站定。
孙至言轻嗤一声,低低道:“这才不过百年,便已是忘了谁才是他入门之师。”
朱真人转头看了眼他那吊儿郎当的坐姿,半晌后硬邦邦地开口:“是秦真人相讨,又非是他自己做主的。何况大师兄门下已有齐云天,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谁能保证钟穆清不会一个‘意外’就身亡了。”
孙至言眉头一跳:“明明是那钟穆清自己心术不正,竟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枚大师伯的旧梭,琳琅洞天看了,自然……”
“那凶人已被逐出门墙,师弟还是慎言的好。”朱真人听得“大师伯”几个字,仍有几分心有余悸的颤栗,压低了声音轻斥。
孙至言生着闷气,懒得与他再说,他虽不喜世家,眼下倒也巴不得萧傥能给钟穆清一个教训。自然,这也就想想罢了。前次十六派斗剑,门中虽凋零无人,但化丹弟子尚有几个,拔擢一番未必不能踏入元婴,辅佐齐云天一并前往。这钟穆清本也是人选之一,却偏偏那时琳琅洞天竟出面拦下了此事,最后累得齐云天孤身赴会。
他眼瞧着钟穆清在江面上与萧傥斗得风生水起,撇了撇嘴如今粗略看来,最有望成婴的,便是这钟穆清了。但若真要分个名额给这小子,他心里又总归不痛快。
“穆清这孩子倒是不错。”对面的萧真人看得兴起,忽然一笑,向着秦真人道,“可堪造化。”
旁边杜真人默然片刻,也接话道:“论资历,钟穆清也不过之比齐云天晚几十年入道,担得起大任。”
孙至言听出他们的言外之意,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偷偷看向孟至德,却见对方暗暗摇头,便索性灌了杯酒把嘲讽咽了下去。
沈柏霜带回来的酒味道确实别致,且入口生香,孙至言连饮两杯后心中又渐渐通透起来。霍轩与钟穆清二人虽基本是定下了,但仍有一个名额虚位以待。剩下几名弟子……他笼统看了眼在座几人,虽有差距,可未必不能弥补,端的只看怎么选择。
哦,对,说起来险些忘了还有个张衍。
他猛地一拍膝盖坐直,惊得旁边朱真人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但随即朱真人的注意力便转到场下,好巧不巧,他的弟子庄不凡竟是和颜真人门下的洛清羽撞上。他固然与微光洞天亲近,只是眼下可周旋的名额唯有一个,此事断不能因为以往的交情便轻易让步。他心中反复掂量,面上却一派和煦地望向一旁颜真人:“师兄觉得这一局胜负如何啊?”
方才那都不过是两方不温不火地过上几招,杜德以千里飞炎箭胜了韩素衣,钟穆清的少岳清雷堪堪比萧傥快了一分,横竖都不曾涉及两边利益,而这一局却是不同。颜真人遥望着洛清羽下场,模棱两可道:“不过是家常小宴,不计较这些。”
眼下虽洞天齐聚,可到底只是私下切磋一番,至于真正定胜负的输赢,该以日后大比来论。
颜真人尽管将口气放得平静,但心中又觉得这场较量未免来得太巧。他命洛清羽韬光养晦多年,为的就是在下一次大比一显身手,斗败庄不凡,夺去一个名额。可眼下这一场,偏偏将自己一直小心粉饰的矛盾冷不丁抛了出来,他日便更难办了。
他的目光落在台下齐云天身上,那个年轻人似觉察到了他审度的眼神,却不避不闪,反而遥遥地举杯一敬,微笑间教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颜真人眯了眯眼,按下那口气,转而看向洛清羽与庄不凡的比试。
齐云天笑着仰头一饮,酒水尽数被他收入袖中。
想稳坐钓鱼台?我又岂会遂了你们的心意?
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