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祭炼这把剑。

齐云天见他一时不曾开口,反倒有些奇怪,刚要转头,便猝不及防被抱了个满怀。抱紧他的那个年轻人手臂力道格外的大,仿佛想就这么把他困死在怀抱里。可那窒息的感觉来得真是教人满足且心安,甚至错觉般以为两个人的胸膛里跳动的是同一颗心脏。

“去把,该上路了。”齐云天拍了拍他的后背。

张衍阖上眼,嗅着那烟雨一般的气息。齐云天的气色比他预想的要好,不知是否是那旧伤未曾发作太过的缘故,这总归是好的。“大师兄倒是舍得。”他心中稍宽,临行前到底还是想和他说笑两句。

齐云天抚着他的脊梁,沉默了片刻:“其实是舍不得的。但大道无边,你总是要越走越远的。比起舍不得,我更希望你长长久久的走下去。也许终有一日,这九州也将困不住你,这天地于你而言也只在脚下,但我会看着你走到那一天的。”

“也许会很久。”张衍郑重地想了想。

齐云天终是笑叹了一声:“无论多久。”

“大师兄。”

“恩。”

张衍稍微松开手臂,挑眉一笑,忽地道:“这柄法剑的名字可是由我来定?”

“你想了何名?”齐云天不意他是说起这事。

张衍笑看了他一眼,横剑于前,食指与中指相并,在剑身末端一抚即过,留下俊逸飞扬的“长天”两字。

齐云天先是愣了愣,随即脸上浮起些久违的血色。

“大师兄有笛名唤‘秋水’,那此剑便以‘长天’为名,愿连枝同衾,此生与共。”张衍在他耳边低声开口,一字一句,字字分明。

漆黑的背影渐行渐远,在飞遁出一瞬间到底还是回头一望。年轻的青衣修士迎上那最后一眼,最后在原地目送他远去,直到千山层云间已不见那黑衣的影子,仍久久都留着。水面至此徐徐荡开波纹,泯灭了这片离别光景。

秦墨白长袖一抚,收了水镜,梳理着拂尘,面露沉思之色。

堂下孟真人觉得有些尴尬,但又不得不替自己徒儿分说两句:“他们二人聚少离多,此情此景也是理所应当。何况也,也未曾有什么出格之举……”

秦墨白不禁哑然:“这等事有何可怪罪的?我等当年有心成全他二人,能见得今日,也总算一份圆满。”他笑着笑着,笑意便渐渐淡了,“张衍也好,云天也罢,都不是一心只装得有儿女情长的人,他们一个眼中看的是无边大道,一个肩头压的是溟沧道统,一晌贪欢已是难得,便随他们去吧。”

“恩师明鉴。”

“只是,”秦墨白话语一转,叹息出声,“到底还是可惜了。”

孟真人颔首道:“确实。张衍若能入浮游天宫修行,三十载之内必能元婴,到时……”

秦墨白摇头一笑:“我说的却不是张衍。张衍此番虽未得灵穴修行,但此番离山自有机缘,必不会差。”

“恩师之意是……”孟真人稍感意外。

秦墨白端坐于上极殿高台上,目光望向殿外:“他们自以为是把隐患逐出了棋盘,却不知这才是引火上身,如何不可惜呢?”

第一百五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