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姬搀扶着白予卿跪下。白予卿的手还被谢琛攥在手里,他的头一阵剧痛,好像什么东西正在被渐渐抽离。
殷危娄原本清晰的脸越来越模糊。
白予卿瞳孔颤动,想把自己的手抽出,却发现身体不听使唤了,如同牵线的木偶,魔姬搀扶着他起身,在司仪的“二拜高堂”喊出之前,白予卿开口了。
“谢琛……”
他的嗓音嘶哑,音调也带着哽咽。
“谢琛,我以后不违逆你,我不会自裁……你把记忆留给我一些……”
谢琛低低一笑,什么都没说,白予卿眼眶通红,他能感受到记忆被抽离的速度更快了一些,再想从回忆中捞起一点东西,就只剩下空洞的一切。
他不想忘了阿娄。
“二拜高堂”
魔姬搀扶着白予卿下拜。
“谢琛……谢琛……谢……”
白予卿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到了最后,张张嘴,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谢琛笑道:“本来还想给师尊留下一些,但是听了师尊方才的话,我改了主意。”
“夫妻对拜”
本应该在洞房才揭开的红盖头,此刻被谢琛一把掀开。
四周的魔人爆发出一阵哄笑,谢琛对白予卿笑道:“盖头太过遮眼,今天的事儿,师尊须得记得清清楚楚,看的清清楚楚,每一个细节都得记住!”
白予卿连阖眼都做不到。
魔姬在他身后笑了,他听见魔众嬉笑着,他目光往远处一放,四周都是如血般的红。
他以为下一句会听到司仪音调诡异的“礼成”,听见的,却是一声异常熟悉的“师尊”。
白予卿以为自己糊涂了,又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脑子里一片空洞,只剩下几个模糊的人影,和一个刻在神魂深处的名字。
“阿娄……”
白予卿不自觉地唤出口。
魔姬在那一瞬间,松开了对他身体的把控,白予卿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重重地跌在地上,寻声望去,站在大殿门口的人,于他而言熟悉又陌生。
“师尊!”
本来被谢琛抹去的身影在一瞬间又清晰起来,纵使往事都模糊不堪,都已经记不得了,他还记着这人的名字,他还记着自己的感情。
殷危娄身上都是伤。黑红的血痂粘在他的身上,藏青的道袍被撕扯了数道裂口,后背更是被一道长长的伤口贯穿,隐约能看见伤口之下的白骨。殷危娄用手背蹭去唇角的血迹,右手一挥,原本被魏滕锁在藏书阁的归月出现在殷危娄的掌中,谢琛本以为归月失去灵力,早就没什么威胁,殷危娄往剑身中打入一丝灵力,原本沦为废铁的归月瞬间震去灰尘,重新焕发出皎若明月的光芒。
殷危娄攥住归月的时候,手腕一颤,归月和以往似乎有些不同。他攥紧了归月,毫不犹豫地冲向谢琛,刹那间,周围的魔人立刻上前,手中利器直指殷危娄的脖颈。
谢琛冷笑一声,拔剑上前:“你居然出来了?!你居然还能出来!”
他似乎并不惊讶于殷危娄没死,比起这件事,他更在意殷危娄从夔山魔窟逃出来了。
白予卿强撑着起身,殷危娄就站在大殿的门口,不过是几步远的距离,尚未迈开步子,就被谢琛给推了回来,把他推到魔姬身旁,设了个屏障。魔姬反应倒是快,拽着白予卿从另一侧的门冲了出去。
兵戈交错,殷危娄抵住谢琛的剑刃,身形一转,把谢琛推入冲上来的一群魔人之中,谢琛刹住了脚步,一群手持利器的魔人为避免伤到谢琛,立刻散开。谢琛和殷危娄互换了位置,殷危娄站在殿中央,上前一步,剑尖对准了谢琛的喉咙。
四周的魔人几乎是同时用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