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世界就好像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没有人听到他的声音,没有人会在意他说什么。人们口中流传的,是师尊希望他变成的模样。
他成了新的归月剑主,成了万众敬仰的第一剑修。
师姐死后又是一段模糊不堪的记忆。
当记忆再次变得清晰时,早就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
他从一次任务中,捡回了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躺在烂泥中。围在烂泥周边的,是一圈草木灰,像是什么祭祀的阵法。
孩子的四肢和躯干被剃去了不少的血肉,能看见白花花的骨头,污泥漫过骨头,像是变异的鬼怪一般舔舐着腐烂的血肉,他应该被晾了很久了,污泥中生出了不少的蛆虫。附着在血肉的周围,叫人只看一眼,就不由得反胃。
白予卿被训诫过,任务完成立刻回宗门,不许多出任何事端。
但是他能察觉出这个孩子微弱的气息,孩子还没有死,若是他不出手救,这个孩子恐怕也活不长了。
然后白予卿伸手,把那个孩子从污泥中拎了出来。施了个咒替他清除掉身上的污泥和蛆虫。他发现,这个孩子的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
从左边的下巴,左侧的脖颈,一直蔓延到肩膀,被掀去了一大片皮肉。
脱下了自己的外袍,裹住瘦小的孩子,抱在怀中。
那孩子的眼皮颤动,应当是醒了过来,被剃去不少血肉的手臂慢慢环绕上他的脖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紧紧地搂住,还未愈合的伤口擦过他的衣服,蹭了白予卿一身血污。
孩子没办法塞进须弥中,白予卿也没办法光明正大地走大门。这个孩子来路不明,师尊禁止他在出任务的时候多管闲事,他怕这孩子被师尊发现。做贼似的,鬼鬼祟祟地在宗门四周转悠,找了阵法薄弱的地方,悄悄回到了宗门。
宗门一共有六峰,有一峰一直荒废,孤零零的山峰上有一个废弃的小木屋,常年无人居住,也没有弟子往来,白予卿小心翼翼地走进屋里,把自己的外袍铺在废旧的木床上,把那孩子放下的时候,才发现孩子的血液浸湿了半个外袍,连自己身上也沾了不少。
他没照顾过人,不知道该怎么疗伤,这孩子再这样流血,还是逃不过一死。
白予卿坐在床边,握住孩子瘦弱的小手,慢慢地把自己的灵力渡过去,孩子的伤势减缓了一些。只是这孩子伤势太重,单单靠灵力,还无法完全恢复。
宗门的每一笔草药都有记录,若是贸然地把草药偷出来,或者让师妹把草药偷出来,都逃不了一顿罚。白予卿思索片刻,看着那孩子的伤口,划破自己的衣袍,卷起袖子,抽出利剑毫不犹豫地往手臂上划去。
白予卿皱眉。
伤口太轻,这种程度的伤口还不需要草药。
白予卿勾过长发咬在口中,对着自己的手臂,削去了一大片皮肉。
他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
这个孩子来历不明,和他毫无干系,他根本不用费这么多事儿,但是……不知道为何,他就是想救。
那么脆弱,仿佛只要稍稍用力,就能让这个孩子的生命消散。
他多划了自己几剑,伤势虽然有些难对付,但是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内。白予卿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从百草峰取了药,然后把这些药毫无保留地用在了重伤的孩子身上。
小孩身上的皮肉慢慢地愈合,是个模样清秀的孩子,应该很讨长辈喜欢,是八岁孩子的骨骼,却瘦的像个五岁的孩子。
白予卿偷偷照顾了他半个月,当他有一日再去看那孩子的时候,那孩子醒了。抱着腿坐在床边,脸上满是惊恐,见他走了进来,惊恐稍稍退下去一些,白予卿慢慢地走进,那孩子见他过来,翕动着嘴唇尝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