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回答魏滕的问题,反而问道:“宗主什么时候察觉的?又是什么时候给我设下的幻境?”
魏滕道:“你从寒清峰回来,便在幻境中了……按照你之前所说,师兄是累病的,我去百草峰查看过,你用的药材和师兄病情对不上,根本没有对症下药。”
学颍闻捂着被攥出一圈红痕的手腕,低着头不回话。
魏滕追问道:“这是谁的意思?是师兄自己?他门下的那几个小狐狸精?还是……”
学颍闻打断道:“不是他们!是我自己!”
魏滕质问:“你明知夔山魔窟拖不得!你为何……”
学颍闻猛地抬头冲他吼道:“那师兄就拖得了?!我姐姐……我姐姐她就是这么死的!她就是被活生生耗死的!除了师兄就不行吗!找别人不行吗!何必非要让师兄一个人撑着!我也行,我也可以去!我曾经也是剑修……我……”
她说着说着,眼泪已经掉下来了,学颍闻伸手一抹才发现自己掉了眼泪,她伸出手拿手背蹭掉眼泪,把眼睛蹭的通红,声音哽咽不堪,魏滕杵在原地,他不愿意宗门中再提起往事,连卫延这一批入门的弟子都不知道有这个人存在,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仍然记得。如今被学颍闻拽出了往事,魏滕不知该如何面对。
他心中是难以言喻的酸涩。
学颍闻抽搭了一下,又说道:“你忘了……我也忘了……”
“师兄他不喜欢剑术的。”
“他最适合修习剑术,他却从来都不喜欢。他被师尊领回来,只因说了一句‘不喜欢练剑’,就被师尊打断了手……就因为他最适合练剑,最适合从,从姐姐手中接过归月……”
魏滕愣愣的,右手木讷地抚上自己左手的掌心。
“宗主,魏师兄……放过白师兄不行吗?”
魏滕的神情怔愣,咬着下嘴唇,背过学颍闻,身后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
一宗仙师,现在泣不成声,哭的不像话。
魏滕说:“我也不想……但……”
“还有整个西南。西南要怎么办?西南还有无数的人……”
他走了几步,取出一份任务卷宗,交到学颍闻的手中,说道:“师妹,这是新的卷宗,等师兄好了,你交到他手中。”
学颍闻摇摇头,不去接卷宗。魏滕勉强地笑了一下:“那我过几日亲自去找师兄吧,届时师兄的病……应该好了。”
学颍闻脱力地跪在地上,脑子里一会儿是姐姐,一会儿是师兄的往事,从脑海中混乱地闪过去,她的头有些疼,眼睛红红的,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
魏滕的眼下也有两道并不明显的青痕,一个人在门前站了一会儿。
前面是六极宗,后面是学颍闻。
魏滕揉了揉太阳穴,抬脚跨出了门。
*
夜深了。
白予卿睡不着。
这就是白天睡太多的后遗症,白天不醒,晚上不困,白予卿痛苦极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羊也数了卷宗也看了公式也背完了,他就是睡不着!
正当白予卿翻来覆去之际,传来一阵吱呀吱呀的声音,白予卿把床头夜明珠的罩子揭开,来人的脸逐渐清晰,是小徒弟。
殷危娄端着一个瓷罐子,推着轮椅往他这边靠近了一些,问道:“弟子在外面听到动静,师尊怎么了?”
白予卿起身冷声道:“无事。”转而问殷危娄,“你为何在此?”
殷危娄道:“学师叔怕师尊睡不安稳,让弟子等在外室,师尊有什么事情吩咐弟子就好。”
白予卿不知道学颖闻怎么想的,徒弟身体残废,怎么还让徒弟跑来跑去?白予卿道:“你回去,我没事。”
殷危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