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危娄疯了。

他抓着白予卿逐渐冰凉的手，分不清周身到底是自己杂乱的气息还是师尊微不可闻的气息，他不想承认不愿意承认，师尊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流失，一点一点消弭。

师尊……师尊……

这是第二次了。

他第二次护不住师尊了……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他只是把师尊锁在六极宗，锁在身边，就算欲念再如何疯长，他也不曾动过师尊一分一毫。

为何师尊的识海扭曲，为何在他离开西南的这段时间，师尊的身上会满是伤痕，为何偏偏要到最后的关头才告诉他到底哪一个记忆是真是假……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殷危娄疯了，他压制不住体内的魔气，那些魔物不再受他控制，离了压制的魔物开始肆虐人间，乱窜的魔气腐蚀了世间的一切。

一片炼狱。

师尊说，要他好好活着……

殷危娄嗤笑。

他抱着师尊，整个人怔怔的。

往后是无望的漫长时光，他要怎么才能活下去……他该怎么办……

他不想活了。

世界瞬间崩塌，天地置换。殷危娄的眼前在一阵眩晕过后，站在了六极宗的山脚下。

他顿时觉得心口缺了一块，眼前的场景仿佛是梦，他掐了自己一把，疼痛的感觉是如此真实。殷危娄拉过路人，问道：“道友，这里是何处？”

那路人不耐烦道：“你难道不知道吗？六极宗的试剑大会就要开始了……”

殷危娄的耳边一阵嗡鸣。

他望着眼前耸立的高山，眼中一片茫然。

他走上了六极宗的高山，在试剑大会中夺得榜首，又缠了白仙师一年拜入其门下……

生蛊门、夔山魔窟、风波平定……他的双腿残废，师尊不嫌弃他，师尊答应了他，等到下山之后就成亲。

可是又是这一晚。

师尊在他的身旁，渐渐没了气息。

然后是第二世，又是空空等待的二十多年，他囚禁师尊、屠杀修真界，等他想起来一切的时候，早已无力回天。

世界再崩塌、再重建，一次又一次冲刷着殷危娄的记忆，无力感笼罩了殷危娄整个人，他又是站在六极宗的大门前，来到了一切都开始。

师尊……师尊……

殷危娄无助又无望。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已经写好了，他找着早就写好的剧本走了一遭又一遭。

师尊……

殷危娄忍住剧痛，不让轮回冲刷掉自己的记忆。

带着记忆重生，带着记忆步入轮回。

然后带着记忆，看着师尊一次又一次死在自己的面前。

他早已麻木不堪。

瞳仁一片涣散。

有个声音始终在说，杀了师尊，杀了你师尊，你就能从这轮回中跳出来。

他不肯。

然后又是跳入轮回。

殷危娄已经数不清轮回了多少次了。

那声音叫着他，逼他杀死师尊。

“这是你的心魔……”

“是他害你变成了这般模样！”

“他是你的心魔，你的业障，杀了他！你就能跳出轮回……”

“你也杀了那么多人了，不差他这一个……”

“你不是睚眦必报吗？他把你害成这副模样了，你怎么还留他一命呢？”

殷危娄抓着头发跪在地上。

“他不是……他不是心魔……是我没好好护着师尊，我不怪他，我根本没有理由去怪他……”

殷危娄用尽了全身力气朝着那诡异的声音怒吼

“他不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