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只是害怕,怕师尊离开他,给师尊设下结界,说是保护,可实际上不就是囚.禁吗?
但是师尊还是说……他愿意的……
殷危娄的声音已然有些哽咽,他压下哽咽的声调,问道:“师尊他……”
魏滕道:“他没事,我说过很多次,我是最不希望他出事的人。”
殷危娄问道:“师尊道心破碎,师叔如何处理?”
魏滕倒也不避讳,反正禁制已经设下,一旦设下就无法逆转,魏滕说道:“设下禁制,锁住道心。”
殷危娄身形一晃,拽动手腕上的铁链哗啦作响,殷危娄冷笑一声,说道:“有一件事,我想问师叔很久了。”
魏滕道:“你问。”
殷危娄声色阴沉,锐利的目光仿佛能把魏滕剖开:“师叔想要保住的,到底是师尊本人,还是师尊的修为?”
魏滕说道:“你这是白问,保住你的师尊,自然等于保住他的修为。”
殷危娄冷笑一声,问道:“当真如此?那师叔能否告诉我,上一任的归月剑剑主是怎么死的?”
魏滕唇角的笑意凝聚在脸上,一言不发地盯着水牢中的殷危娄。殷危娄说道:“上一任归月剑的剑主身亡时,是她交出归月的时间,也是师尊继任归月剑的时间,二者是同一天。劳烦师叔告诉我,归月剑择主的标准是什么?标准是实力?一天之内,归月如何择主?”
魏滕半阖着眼眸仰起头望着漆黑的水牢房顶,他也曾经在这里待过,还待过不少次。长叹一声,缓缓说道:“你这么聪明,一股狐狸劲儿。自己慢慢猜吧,这件事我不能给你解释。”
殷危娄道:“师叔,当真是我猜的那样吗?”
魏滕故作糊涂:“我又不知道你猜的什么,怎么知道你猜的对不对?”
殷危娄扯着嘴角,眼中布满血丝,字字清晰,他说道:“若是果真如同我猜的一般,我不会让师尊走到最后那一步。”
“哪怕我死了,我化成一撮灰了,我真的拦不住这件事了,我死前都会想尽一切办法,至少把六极宗拉上,把这恶心人的宗门,恶心人的剑……尽数摧毁!”
魏滕说道:“好,这些都是你死了之后的事儿了,但是现在,你不能死。”
殷危娄不解,皱着眉头望着魏滕。
魏滕半蹲下来,和他的视线持平,说道:“留着你,对宗门而言就是个祸害。但是我还不得不留着你。夔山魔窟频发鬼患令人应接不暇,生蛊门想要玩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宗门现在已经分.身乏术,我知道你在查生蛊门,我给你这个机会,我会给你人力和物力,让你去查,生蛊门走干净了,你就开始慢慢地拔除生蛊门的布置。”
殷危娄笑道:“这是要我替六极宗卖命了?”
魏滕嗤笑:“你本就是门中弟子!替宗门奔走卖命是职责之内!但是有一点……不日你就要行刑,宗门弟子眼中,你已经死了。”
殷危娄立刻会意:“这是让我换个壳子,替六极宗卖命了?”
魏滕道:“生蛊门走后半月,六极宗会有一批新的弟子入门,你便是这其中弟子之一,会取得入门比试的第一,拜入无极峰,成为无极峰弟子……”
殷危娄打断他:“但是我有师尊!”
魏滕反问:“你还有脸叫师尊?”
这一句话仿佛重锤落在殷危娄脑海中。
他还配叫这一声师尊吗?
他险些毁了师尊,他还配叫师尊吗?
魏滕继续道:“待查完生蛊门一事之后,你再死也不迟。”
殷危娄说道:“若是我不答应呢?”
魏滕噗嗤一声笑了,摊了摊手说道:“若是六极宗覆灭,你师尊能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