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还有需要明家的地方。况且,他不是嗜血的人,遍体鳞伤那种场面,他并不喜欢。
不过他挺喜欢现在这个过程,他能感到明楼的底气并不足。他对于曼丽,也绝不像他说的那样无情。无妨,捕食的诱人本就在迂回地递进,他选了竹签捏在手里走向他的猎物。
明楼吞咽了下口水,他是真希望他能快点开始。说话太累了,要绞尽脑汁,提足了精力,相比之下,还是单纯地应付疼痛更简单点。就像,已经袭来的头痛。
没有好睡眠,没有止痛药,只有被他紊乱了的神经。头痛简直是如约而至。
竹签扎进手指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想过要忍。能够肆意地大声嚎叫出疼,说出真实的感觉是他盼了很久的事情。从前要顾着不让大姐担心,不让阿诚担心,现在,痛死了也没人知道。
血,不是一下出来的。就像随之而来的遗憾也是一缕缕汩出来的一样。
随着竹签的更往里探,血珠子变成了血线,在身体里飙升,染红了他的眼。
被绑着的,是只受困的虎兽,手上的链条被挣得铮铮作响。而越是挣扎,铁链在手腕上就箍地越紧。腕上也被擦出了血,整个左手像是被血浸透的。
明楼嚎到后来,目光渐渐低了下去。他不知道是那颗药的作用还是他真的疼得麻木了,他觉得他已经感受不到痛了。
他反而在想,这手会不会废了。还好只是左手,还能写字。但是,如果左手废了,他怎么戴婚戒呢。怎么办,他屏着呼吸胡乱地想着,不知道能不能打个商量。他的女孩,会不会原谅他。
真是痛糊涂了,他等不到的,他不可以去等,也不能拥有。远离他,逃走,才不会落入魔窟。
他只是还没能忘,还,不愿意忘记她的怀抱,她的唇。
如果他真折在了这里,戴笠不会相信她一个被抓捕过的人,她怎么办?
曼丽,你走好不好。
“还不愿意说么?一张图,我们只是不想再浪费时间。凭于曼丽拿来的那两幅,圈定大致范围并不难。没有你,我们皇军也做得到。非要把自己葬送到没有价值的地步,不是你这样聪明的人该做的。我看错你了么?”
铃木抬手,边上有人送上了针剂。
明楼勉力开口:“可…你们耗不起时间。把一个有价值的人,磨光他对你们的归顺臣服,也不像…你会做的事。”
铃木掐住他的下颚:“把你的归顺和臣服拿给我看啊。我看不到!说出来,说出来我就相信你是真的低头伏腰的汉奸。不然,我怀疑你根本就是个伪装者。”
明楼的眼里尽是悲凉。
“那将是…我的悲哀。”
针剂被推下去,他努力感受着。没有预期当中的身子发轻,头脑发昏的感觉,是药有效了?眼前似是白茫茫的一片,他能看见尘屑在空中飞舞。像蒲公英的绒毛。
曼丽有一次对他说,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你把我推走,就像把蒲公英在空中吹散,但是我会一直围着你身边,再聚拢。
停不了的爱,忘不了的念。
“图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