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副碗筷闷头就开始吃。王天风看着这仨大男人在明镜的嗓子下一个个低头不敢出声的样子,实在解气。他昂起了头,伸手就去夹那碟包子。哪知道筷子才接近左边看着最特殊饱满的一只,就被明镜一筷子架了起来。
“这个是明楼的。这一碟子都是肉包子,就这一个,素三鲜。明楼的菜。”
明楼愉快地在王天风和明镜两双筷子的交织火线下拿走了属于他的素三鲜包子,咬了一大口,还把里面的馅料儿朝王天风翻转了一下。
王天风恶狠狠瞪了一眼,明家三兄弟齐声大笑。
“大姐,我这几天要出趟差,十天左右回来。”
笑声里,明楼慢慢咀嚼完嘴里的食物,平静地说。如同每天他说,大姐,我去上班了一样平常。
“阿诚也去么?”
“他不去,我一个人。这里还有事要他办,阿诚现在是顶梁柱,办公厅都快离不开他了。”
明镜哼了一声不说话,一屋子就都又静了下来。连王天风都沉默了。
明家的家训是食不言寝不语。但是自从父亲不在,家里又多了明台后,这个家的饭桌从来不曾像今天这样安静过。
许久,还是明台说的:“大哥,明年的新年礼物我不要皮带了,也不要手表。你必须得给我个新花样,还有生日礼物也是。我的皮带都比裤子多了,手表可以排满世界上所有时差了。”
明楼吃完了,搁下筷子,一眼扫过去。明台一惊,常年养成的本能反应是椅子往后退,随时准备起身跑路。阿诚戒备地盯着明台,也是随时准备拦路的架势。王天风叼着一支牙签看戏。
明楼左右看看,心里叹了口气。低眉一边扣着喉咙口早上没来得及扣上的那粒钮扣,摸了摸下巴上刚才刮胡子划破的一个小口子,应道:“好。明年的礼物让你大嫂给你挑,她熟悉你。”
明镜讶异抬眸,唇边缓缓漾起一抹惊艳的笑,和着她眼里乍现的迷蒙水光。阳光一闪,绽出七彩霞光般迷了所有人的眼。融化了岁月,温柔了时光。跌进了时间里,绊住这一家人的脚步。不舍得给她看背影,舍不得同她说再见。
明楼在办公厅的沙发上睡了一夜,这一觉,竟睡得还算安稳。没有被鬼压床,没有血色弥漫,也没有噩梦纠缠。他只在半夜惊醒过一次,扶着额头转身去看电话机。等了会儿,他就伸手去在转盘上拨着一个电话号码,反反复复,拨了好几遍,听每一个号码拨动后再归回原位的滋滋声,然而却始终没有把听筒拿起来。
铃木菊一是在10月3日一早致电的明楼,让他去特高课。
特高课,不是去76号。
明楼在铃木的办公室坐不到五分钟,铃木进来的时候手上提着一串手铐。他举起来递向明楼。
明楼目光坠向那副手铐,一句话都未多说,双手并拢,也递了过去。
“不问?”
“问什么?”
“还有机会,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不需要机会了,你要的我给不了。”
“明长官一直说自己是忠心耿耿为新政府,现在看来只是标榜?!”
“明某人对新政府,甚而对特高课和您都一直忠心不二,无奈却应了中国人一句老话。我本将心向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
“我待你不薄。”
“铃木课长在我身上用美人计也就算了,最后还将美人给缚了。”
“人,随时可以放。只要你给我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