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门声,以及谭秉桉怒不可遏的声音:“季蓝!把你的衣服穿上!”

季蓝被吓一哆嗦,已经把衣服扯下肩膀的手蓦地顿住,反应过来后他才朝着陈鸣开始哭喊:“你听到了吗,他就是这么骂我的,呜呜......”

陈鸣有点想挂断电话,这场纷争实在可怕。

门外的谭秉桉实在受不了他满口胡说,就算要说能不能别让他听到?十句话里九句半都是假的。

他试着拧了下门把手,结果推不开,是从里面反锁上的,他只好忍着怒气,用自认为比较平稳的口吻朝里面说:“我什么时候推过你?又何时打过你?你给我想好了再说!”

季蓝哭声停了,他把衣服穿好,变脸如翻书般一脸冷漠地弯腰捡起地上的拖鞋,毫不犹豫地砸向卧室门,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双方都安静了片刻,谭秉桉刚要训斥,季蓝气火朝天地走到门前,一把拉开卧室门,两人四目相对。

在看到季蓝的瞬间,谭秉桉霎时灭了心火,一句苛刻的话都说不出来,下意识想要服软:“蓝心......我......”

“你就那么爱听墙角吗?!”季蓝抱臂质问道。

谭秉桉心一慌,话都说不清楚了,“不是......我就是有点担心你......没别的意思......”

季蓝冷笑一声,一把将他推出门外,一字一顿地说:“我要跟你离婚!!你根本就不爱我!”

谭秉桉僵住了,随后他又听到季蓝有些崩溃的大喊:“这样的日子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门没关,季蓝回到床上,背过身躺进被窝里,将自己裹的密不透风,仿佛那样才是最安全舒适的地方。

其实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就立马后悔了,心里总归不想那样做,但说出去的话就不好收回,平时都是谭秉桉向他服软,这回却没有。

心里怪怪的,不得劲。

谭秉桉站在门外,站了片刻后,他盯着床上那一团一抽一抽的物体,忽然感到挫败,他这一生很少行差踏错,每一步都按照计划行走,一路顺畅无阻,可唯独在季蓝这里屡屡碰壁。

他的家庭总会变得支离破碎,他想力缆狂澜,可思来想去,从来没有人教他该如何去做。

他们鲜少会如此大吵,可明明只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事情,却难以处理到这样僵硬的地步。

爱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

谭秉桉坐在沙发上彻夜,百思不得其解,他有足够的金钱,足够的精力,可两个季蓝都被他养的一塌糊涂,他甚至开始产生自我怀疑,抑郁的究竟是谁。

半夜,整栋房子里安静的像是没有人住,谭秉桉终于从沙发上起身,走进卧室。

季蓝已经睡着,一个人将被子全部压在身下,唯独留了脚边一点点被子,属于谭秉桉的枕头被他垫在脚下。

季蓝侧着身,枕着手臂,枕头上还有一块半干不干的泪痕,谭秉桉一直在床边望着他,看着熟悉的面孔,因为哭了很久,即使闭着眼睛也略微有些肿,即使这样也难以遮盖住脸上的青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