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恳切,哀求。
我径直拉开周寻的车。
隔着一辆车,我仿佛能听到薄宴时低低的苦笑。
“……她说原谅不了我。”
“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是……嫉妒。”
周寻在宽慰,“爱的确很容易让人蒙蔽双眼,薄总,她的状态你也见到了,很不稳定,她当年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没有一点点安全感,都是在我的诊疗室睡的。”
“您若是真关心她,给她一点点时间……”
“我给。”
“周医生,我能不能陪陪她?”
“我不会打扰她,只是想陪着她。”
周寻叹气。
“我不清楚,不过你可以试试。”
……
后来他们压低了声音,我再也听不到,疲惫的仰躺在头枕上阖了眼。
这些天发生的事太出乎意料,已经耗尽我的力气。
后来周寻回到车里,把诊疗室的钥匙交给我。
“你怀孕了,薄总安排了一个话少的保姆给你,会照顾你的一日三餐。”
“我白天会过来,在你隔壁的诊疗室接诊病人,当然你的病情我也会密切关注。”
“你不能吃药,心理诊疗不能落下,不然一旦拖延到重症,情况会更糟糕。”
我没什么异议。
只是道:“我暂时还不想见他。”
“当然,我和薄总沟通过,他……比我想象的更加在意你。”
“也许你们对彼此的关系有认知误差,当然我清楚你现在的状态一定听不进我的话,但是我还是要说,薄总是个还算不错的丈夫。”
“当然,他没有喜欢上其他人的话,我也觉得不错。”
周寻的话戛然而止,几次从后视镜窥视我,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回到诊疗室,我就把自己锁起来。
躺在那张窄小的诊疗床上,按下遥控器调整一个最舒服的位置,我仰躺着看天花板投下来的那片薄薄的白光。
时光好似穿回到高中毕业季。
我拿到了糟糕的一塌糊涂的成绩,也在薄宴时追问过来的时候,说出了那番残忍的话。
“薄宴时,其实我从来没喜欢过你,只不过耍着你玩儿罢了。”
“她们说,如果我追上你,就输给我一辆跑车,现在钥匙到手了,你也没用了,我们分手吧。”
“别再死缠烂打,让我打从心眼瞧不上你。”
“你这样的穷小子,凭什么认为我堂堂棠家大小姐会看上?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你想娶我,先变成富家少爷再说吧!”
……
我至今还记得,薄宴时当年泛红的眼眶,眼底翻涌着浊怒的浪潮,恨不得吞了我,
却又舍不得,只是咬着牙质问。
“棠梨,你招惹了我,还想全身而退?”
“我不管你是不是喜欢我,休想逃开我身边!”
可他一个穷小子怎么能困住我?
后来一别经年,听说他翻遍了江城所有的大学,却没有找到我的任何踪迹。
只是因为我的志愿填的都是江城的大学。
我没有去江城,飞去国外留学,等回来的那天,等到的就是棠家破产……
当年的他,和现在的模样其实没多少分别,只不过年少的薄宴时自尊心极强,当年不肯留下的泪,都在今天淌下眼角罢了。
往事纷飞。
当年的薄宴时爱我入骨,伤害一个挚爱的人,做出违背本心的决定,不但灵魂要罢工,身体也会生锈。
如今的我再度变回那种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