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
“妖妇!你有什么资格监国理政,你父亲谢津通胡卖国,你一介女流之辈,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擅权乱政、胡作非为!若是任由你兴风作浪,我大晋百年基业岂不是要毁于一介妇人之手!”
“你恣意专横,残害忠良,打压异己,结党营私,一人之害甚于千匪!我辈读圣贤书、食君王禄,自当秉公直言,为民请命,岂能容你牝鸡司晨、败坏纲纪”
“对士可杀不可辱!谢女,你有本事就将我们都杀了,我等宁愿一死也不愿为你这妖女驱使为祸!”
“你杀了我们吧,你能杀尽满朝文武,杀不尽天下有识之士,能堵我一人之口,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孰是孰非,人心自有公论,严颜不降,乃成义名,嵇绍虽死永载青史。今虽血溅于此,但为社稷之故,九死不悔,尔与尔父苟活于世,必当遗臭万年!”
……
韶音冷眼看着堂中众人,越看越觉得有趣。
从前各家分庭抗礼,他们彼此之间斗来斗去争得头破血流;如今他们没落了,唯有谢氏硕果仅存,他们便能戮力同心一致对外了。
长生道匪为乱时,赵勇倒戈时,何穆之造反时,这些慷慨激昂的义士个个蔫头耷脑,犹如瘟鸡,生怕将它送上沙场;如今天下太平,面对她一介女郎,他们倒是能斗志昂扬、大振雄风了。
韶音昨晚琢磨了大半宿,琢磨这些人打的是什么算盘,天快亮时,终于教她琢磨出来了,他们倚仗的无非是四个字:法不责众。
朝廷要运转,台阁部省各府各曹都离不得人,财赋、铨叙、刑名、礼法、庠叙、营建……分门别类,都需要人,绝不能一杀了之。
她也的确没有那个胆量将他们都杀了,他们正是因为知道这个,所以才空前团结,借此与她手里的兵符博弈。
想通了这点,韶音更下定了决心今日非得狠狠治他们一回不可,不惜一切代价!
成败在此一役,今朝若是教他们得逞,开了这个口子,往后再想制住他们就难了迁到江陵后她的确可以倚仗自己的郎君,这些宵小敢在她面前叫嚣,绝不敢在李勖面前放肆。
可是韶音不想倚仗。
阿父一倒,这些人就迫不及待地露出了原本的嘴脸,等到李勖北伐出兵,可能一去就是几年,他们还是会故技重施。
韶音必须得自己立起来如此才能稳住后方。
有道是擒贼先擒王,如今高位空悬,这些人里面,品级最高者就是三品,而三品官中,出身最高者当属少府庾悦。
朝中诸人既然隐隐以他为首,她便要拿他祭旗。
甲兵踢踏登堂,堂上吵嚷声骤落,诸人倒是凛然无畏,齐聚到庾悦身旁,形成一道厚重人墙。
庾悦分开众人,从容走到他们身前眉目间尽是慷慨,朗声道:“庾某早就料到今日当有一死以身殉国,死有何惧诸位同僚,庾某先去一步!”
说着便挺身往庞遇的佩刀上撞。
身后诸人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赴死早就一把拽住,顾衡荪热泪盈眶,激愤道:“庾公之心天地可鉴,为社稷故,生死以之!如今已到了我等捐躯赴国难之时,列位还等什么天下无道,当以身殉道!”
“对慷慨赴死以身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