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又掀起了一股伪造之风,韶音乐见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理会。
可是今日,她们竟都约好了一般,齐齐将帖子退了回来,一眼扫去,其中还有不少假帖!
这便令韶音窝火不已甚至于有些气急败坏:打自己的脸无关紧要,要紧的是迁都之计。
迁都自然也可光明正大,或是派遣禁军强令搬迁,然而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如龙舟之计巧妙,既轻便省力,又收效显著。
这感觉便如设下陷阱捕猎,眼看着猎物一只脚已经迈进圈套,忽然一阵妖风刮过,猎物不仅收回了脚,还往陷阱里撒了一泡尿,如何不令人发狂
“啊啊啊啊啊!”韶音躺下仍万分恼火,照着沉默的李二一顿抓咬。
李二宽宏大量,任打任骂,事后仍软绵绵地任由她靠着。
韶音恶狠狠地发泄了一通,又自言自语地劝慰自己,“身为谢氏子孙,岂能因一点小小挫折就自暴自弃事在人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杀不过再想别的办法!”
第117章
五月初一这日,谢女升堂坐殿,召百官晨会。
往日她督办政务一直都是在公廨书房之中,文书上呈下达皆交由书办吏员,今日这是破天荒第一次。
百官次第入堂,莫不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两人踩着时辰到,不过是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殿监二话不说,直接将人捆起来堂外刑凳上各自痛打了十棍。
呼痛的惨声一经传出,堂上顿时为之一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嗅出了一丝来者不善的味道。
有几人深觉不忿,想要为那两人鸣不平,询问左右才知,原来挨打者一个是七品通事舍人,一个是八品尚书都令史,都是芝麻小官,且出身平庸,这几人想了想,觉得为这样的人出头不大值当,因便作罢。
俄而钟鼓齐鸣,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堂外伞帜高张,侍者如云,一高挑女郎为众人簇拥,仪态万方而来头戴爵冠,身披仪服,腰缠紫绶,足蹬云履,打扮得处处皆不合礼法,正是谢女。
她没有以纱遮面,也未设随身步障,就这般顶着一张明晃晃的妖艳面孔,旁若无人地径直走进来理所当然地上座。
谢女坐定撩裙,将明光锦裁成的下摆轻轻一抖,流光四溢,一对微微上挑的明眸含着笑环顾堂下。
百官面面相觑,只觉这祸国妖姬不是坐在了监国大位上,而是一屁股坐在了他们这些堂堂七尺男儿的脸上。
左民尚书顾衡荪遽然变色,被少府庾悦以眼神制止,只得艰难地咽下一口气,重重地哼了一声
胪官唱名罢,只听谢女道:“连年战乱,又逢天灾,民间尽是困厄消沉之气。适端阳临近,驱灾避瘟之日,正好祭祀江神,祈求今岁风调雨顺。我已斥千金打造了一艘龙舟巨舰,可容万人同时登临,届时还望诸君能携家眷一同到场,共襄盛举,为民众祈福禳灾。”
她声音娇脆,虽刻意压着,故作低沉,依旧掩饰不住那股雏莺般的嫩劲,与这厚重而宏阔、充满了男性气息的殿堂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