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兑他,“若是三公九卿皆如阿父一般勤政,咱们大晋也不至于乱成一锅豆粥。”
谢太傅咳了一阵,答话难得坦荡:“做佃农和做田主岂能一样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为父早就不理庶务,为了你们这般卖命,你还要如何”
“阿父辛苦!女儿给您捶背!”
谢太傅笑呵呵地由着她伺候,正好直起背歇歇眼。
庭中几只仙鹤在春光里悠闲觅食,老鹤也不知是寻到了草籽还是小虫,径直往那只已经成年的幼鹤嘴里塞。
谢太傅有滋有味地看了一会,忽然道:“回到建康之后,派人去京口将你舅姑小叔一家接来。”
韶音停下手里的动作,“没这个必要吧阿父有所不知,存之与他们并不亲近,那一家老小也没拿他做一家人看待。四娘和李勉倒也都是不错的人,可荆氏之妹是赵勇的弟媳,她一双儿女都死在存之手里,这个疙瘩永远都解不了!如此还要强行凑到一起,反倒不美,还不如各过各的,再说,我已留人在京口照看他们,他们衣食用度都不缺的!”
“你说这些我都知道!”
谢太傅听女儿噼里啪啦一通道理知道她是实在不情愿,因便笑着给她说道理“你夫君若一直都是个方伯,你这样做也无可厚非,但你要知道,建康这一仗打完,他就和以前不一样了,许多双眼睛都盯着你们,有些事,你不愿意做也得做。你接那一家老小回来,也不是为了教他痛快,而是为他减少麻烦。”
……
父女俩正有来有回地说话,谢五打外边进来,递上来一只封检。
“禀太傅,人已经找到了。”
韶音狐疑地拆开封检,只见里头写的是一个人的宗系牒谱:孔继显,圣人第二十四代孙,现居盱眙,务农为生……
“阿父找这个人做什么”
谢太傅打发了谢五,回头朝着女儿意味深长地一笑,“咱们大晋的奉圣亭侯一直空悬,这回大乱初定,也该封一封,孔继隐身为圣人后裔,若是得知此讯,必定感激涕零。”
韶音恍然大悟,阿父这是杀人诛心啊。
那孔家上蹿下跳,图的不过就是一个爵位,他老人家可到好,不声不响地寻了个孔继显来,孔继隐知道了怕是要吐血。
韶音有些好笑,又觉得此举太过了些,忍不住柔声劝慰:“阿父!女儿从来都没把孔珧放在心上,她也不过是私德有亏而已,咱们何必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赶尽杀绝岂不闻汉景之言,’罪大者罚重,罪小者罚轻‘,她所犯之错甚小,您这般施以重罚,连累家族,是不是有些欠妥”
“这你就说错了,韶音。”
谢太傅甚少唤韶音的大名,这般称呼,不由得韶音不心神一肃。
“孔女之错确实事小,可他们孔氏的心却大的不得了!孔继隐揣测出存之的意图,趁着他与谢氏矛盾之机,献粮草、献马匹,又怂恿女儿投怀送抱,你以为他意欲何为他这是想取我们谢氏而代之!”
谢太傅说着已经阴沉下脸,韶音还从未见过阿父这般的杀机毕露。
“好在,他未能成事。”
谢太傅将过往那些惊心动魄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瞅着女儿发呆的小脸,语气讥诮道:“若是他真成了,对你、对咱们整个谢家,绝不会留一丝情面!我儿记住,有些心思是不能容他动的,一旦他动了,你就要将其一击毙命,教他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