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海浓浓的一片,浓到和外围的雾墙有得一比,除了高耸的巨人外,海面已然完全被遮掩。契约之书上说人鱼有操纵雾的能力,只是这次的雾由从外海慢慢延伸而出,大概率是敌方放出的,天使之眼也看不透。

亚瑟收回目光,他的耳边出现了人鱼的吟唱。人鱼的吟唱其实本就有,只是远在天边,只能依稀听到旋律,完全听不到内容。可突然之间,声音就仿佛是贴在耳廓上唱的,仿佛激情过后爱人在耳边的低语。吟唱没有具体的歌词,人鱼的语言虽然和人类一致,但这种战场旋律是发明来指挥海狩牧群的,有时如婴孩的咿呀学语,有时如号角那样嘹亮,有时如精灵乐章那样清澈。但是意思亚瑟明白了,她们在说:

来吧~

来吧~

到这里来~

“出发!”伊德里安当即下令,他转身时手腕被人拉住,回头意外地看到拉他的居然是亚瑟。

“队长,我也去!”

他惊讶地看着亚瑟:“前方很危险,亚瑟你就待在这里。”

“让我一起去吧,我能帮上忙的。”亚瑟坚持道。这个决定不是突然做出,而是思虑许久的。通过亚历克斯的眼睛,他全程目睹了南面两位骑士和蜘蛛的战斗,也能很直观地进行对比,他自己在魔力总量上居然是不输给队长以外的其他骑士的!也许这就是队长提过的他有‘圣骑士’的资质。他没有战斗经验,也无法像骑士们一样娴熟地将魔力转化为战力。但从小锻炼的体格,力量、灵敏性上都远超普通人,还有通感眼的加持,可以更好地闪避危险。他和亚历克斯一明一暗、一天一地的配合,可以对战斗提供助力。当然,这并不是他上前线的理由,而只是一个前置条件。

真正的理由在于,他隐隐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

昨夜人鱼代理族长梅吉来过后,虽然她只是来找队长一个人的,但亚瑟也了解了事态,他也梳理了整个事件的脉络:海怪利维坦是人鱼的宿敌,一直在大洋中追猎人鱼;人鱼布下这次的海狩围场反狩猎;人类骑士误入猎场;小王子遭到偷袭,脱离大部队,逃亡到红瑚岛,巧遇人类;双方汇合,在赭岩岛布下岩浆阵,决一死战;人鱼族前线作战,骑士后方守阵,队长带队支援前线突袭。

金色的眉毛皱起,自己遗漏了一个很关键的点。而且是自己才能发现,队长发现不了的点,他需要把这个告诉队长。

目光从祷告的小王子,扫到沉默不语的乌鸦;从抛着波纹剑玩世不恭的霍尔斯,扫到穿着泳装但军姿挺拔的巴利。这几位刚好都是一路过来和他接触比较多的。他经历过的,他们也经历了。两位骑士作战经验丰富,乌鸦擅长精神魔法,小王子对海狩布局以及海洋作战了如指掌。他们在各方面经验丰富,如果有什么问题或者关键点,他们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