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鱼和人类的合作问题吗?应该不会。人鱼把这么重要的魔法阵全权交予人类防守,一方面是切磋交流后,对他们实力的认可;另一方面,也是展现信任的态度来。她们不怕人类反水,因为同样困守在这里唇亡齿寒。失败了,大家都逃不掉;成功了,在这茫茫大海上,她们就更不会害怕。同时,让身为王子的布兰丁和人类们待在一起,也未必没有做‘人质’的意思。当然,人类骑士不会把他怎样。但合作的时候,摆出绝不会兔死狗烹的态度,让合作伙伴安心也是很重要的。相信这些身为代理族长的梅吉都深思熟虑过。
是魔眼藤壶吗?天使一直观察着战场动向,人鱼对敌方藤壶有非常成熟的应对手段。至于藤壶附身己方的精神操控问题,在大型海兽上存在,它们有可能无意中吞下含有藤壶的小型鱼类。但在活的人鱼和人类上不会存在,任谁也不会吃下拳头大的藤壶一点察觉都没有,有什么异常大家也能发现。
是利维坦吗?很有可能。可是对这只海怪,亚瑟的了解也仅限于在珍珠上看过一眼…即便有什么问题,也不该由自己来发现。
是想多了?瞎操心吗?
真的有问题吗?问题出在哪呢?
昨晚发生这么多事,身体疲惫之下,直到白天他才有精力思考。
冥冥之中他坚信自己的判断。他甚至觉得,如果忽略掉这一点的话,后果是致命的。
他拉着伊德里安的手说道:“我也去。”他还没有成为正式的骑士,现如今只是一个完全没有上过战场的平民,他知道这个要求,在旁人看来会很无理取闹。队长,会答应吗?
“亚瑟!我知道你有魔眼,”开口的是霍尔斯,“不过侦查能力不等于战斗能力。”
“是啊,你没有见过战场,不知道有多残酷。”巴利道,“我训练过新兵,很多人光是看到那些残肢断臂就吐得天昏地暗,别说战斗,拿剑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样大规模的战场,对你而言太早了。”撕成两半的人鱼那张苍白的脸在脑海再次闪过,亚瑟脸色白了白,但拉住伊德里安的手并没有松开。
菲斯特也同样劝道:“和我一起留守阵台吧,小岛的防卫还需要你的侦查。”
亚瑟摇摇头:“每个方位都有骑士迎敌,侦查的意义不大了。相信我,我在前线能派上用场的。”说完只看着队长一个人。
伊德里安看着他湛蓝的眼睛,沉默了十几秒。
他想起初遇时,少年强忍着伤心的样子。
他想起刚召唤出天使时,少年迷茫的样子。
他想起昨晚告白,谈及未来、谈及实力时,少年坚定的样子。
最终做出了决定。“好,那就一起去吧。”
……
(二)
轰隆!
赭岩岛的南部石林处,沉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不是惊雷闪电,而是十数根石柱同时坍塌。
奥恩提着剑在石林隙间飞驰,追逐他的是一只巨型蜘蛛,有猛兽大小。按理说比上一只大象体型的要小不少,可是这只的蜘蛛身躯上连接的上半身是人身!这是一个女性身躯,和人鱼那样半人半兽的身躯,不同在于她没有任何的遮掩或是饰品。长发湿哒哒地贴着,发顶还有很多水草,额前的头发盖过了眼睛,让人看不清她的相貌。但哪怕是有人外性癖的男人,也不会在意她的相貌,或是对她有任何想法,因为她的身体都是可怖的青色,上面还有很多成年累月的伤痕。
奥恩的靴子周侧有蓝色的电光闪过,他已经用全力奔跑了,可后面的怪物还是能跟上他的速度。这只怪物刚现身,释放出气息时,他们就决定了:进入石林,利用地形来阻击。他在狂奔中不时地转换方向,可这收效甚微,这只怪物不怕疼一般,奥恩的身后不断地有石柱被撞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