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招供,但从他身上却搜检出一张空白纸条。王处长谙熟间谍传递消息的招数,叫属下把空白纸条放在火上熏燎,果不其然,显出字迹,是一串毫无意义的字母与数字。
破译的任务给了电讯处,苏雅露接过纸条,只瞥了一眼,心已悬上了嗓子眼。
密码是军统自创的,整个电讯处,也只有苏雅露能破译得出。
“怎么样?苏处长,”王处长坐立不安,双手神经质地相互搓揉,仿如一只苍蝇,“你能不能破译?”
苏雅露心下迅疾地盘算着,破译出纸条的内容,会牵连一位乃至一群军统的同僚身份暴露,假称破译不出,一旦被王处长或其他人识破是军统自创的密码,自己的身份也岌岌可危。两相权衡,苏雅露咬一咬牙,坦承道:“这是军统自创的密码。”
“军统?军统你熟悉,”王处长目光一闪,“快。”
“内容是,告愚公,移山改八点。玄狐。”苏雅露一面破译,一面不觉松一口气,两个代号挺陌生,有可能是中统或地下党冒用了军统自创的密码。
还得知会六爷一声,军统自创的密码,也该改一改了。
“好,”王处长一掌击在桌面上,吓了苏雅露一跳,“咱们立功了。”
“什么?”
“昨晚,因为山本大佐临时有会议,耽搁了些工夫,李队长的局,从七点半改到八点钟。”王处长兴奋地又开始互搓双手,“‘移山’,想必,是除掉山本大佐的意思,组织行动的人,代号是‘玄狐’。”
“‘苟富贵,勿相忘’,”苏雅露懒懒地往转椅上一靠,“王处长,您立功了,可别忘我的功劳。”
“田丹,裁缝铺子的丁师傅被捕,联络处被抄检了,我与同志们商议了,决定把你转移到延安去,避避风头。”四马路上的牙科诊所里,陆汗青一脸严肃,田丹听得却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桌上铁皮托盘里的医疗器械。
“日本人悬赏五万大洋,要你的人头,”王伟民也忍不住开腔,“你知不知道?”
“知道,”田丹黠然一笑,眨一眨眼,“我从来不知道,我这条命,居然值五万大洋。”
“田丹,”陆汗青沉声喝道,“正经些。”
“我不去延安,”田丹道,“我这不是好好的?行动总队也好,一处也罢,谁也没怀疑到我头上来,我这么一逃,岂不是不打自招?他们势必会回过头来追究上次我负责的刺杀行动,我去延安,我倒是安全了,周沪萍呢?周沪萍怎么办?”
“你们一个个,全是这样,”王伟民脱口而出,“该操心的不操心,不该操心的乱操心……”
陆汗青轻咳一声,王伟民自知失言,不出声了,田丹却敏锐地捕捉到字眼:“你们?”
“别打岔,”王伟民道,“我在讲你。”
“还有谁?”田丹不依不饶,“周沪萍?”
“田丹,”陆汗青打断,“别胡闹了,这是命令,三日后,会有同志接应你去延安。”
“我……”田丹还想分辩,陆汗青却不再理会,与王伟民嘱咐两句,遂离开了。田丹垮着脸,伏在桌上,故意把铁皮托盘里的医疗器械拨弄得叮当乱响。
“田丹,别杵在这了,保护好自己,周沪萍不用你操心。”
“我托你保管的纸鹤,在什么地方?”田丹的思维总是跳跃的,往往令王伟民措手不及。
“在,在,三个玻璃瓶,一个不少。”王伟民叹一口气。
“万一,我被捕,活不成了,”田丹的语气稀松平淡,“你把它们处理了,别落在旁人手上,尤其是……周沪萍。”
“胡说八道,晦气,”王伟民怒道,“去去去,快回去,别打扰我。”
“你先答应我,”田丹敛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