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她赚钱。”
田丹哑然:“有意思。”
“时候也不早了,田丹,你先去罢。”陆汗青把纸条放在煤油灯上,烧了。
“陆老师,”田丹迟疑,“周沪萍……怎么样?”
“还活着。”陆汗青言简意赅。
“活着?”田丹的心倏地悬了上来,“什么意思?腿脚不灵光是‘活着’,半身不遂也是‘活着’,人事不省也是‘活着’,周沪萍是……怎么‘活着’?”
“田丹,”陆汗青沉下脸来,“服从命令,听从安排,你知道我不会告诉你的,你也别想着去向旁人打听,记住你现在的身份,周沪萍怎样,与你没有任何关系,这不是你该操心的。”
周沪萍睁开双眼,动了动身子,身体上的痛觉首先苏醒过来,腰上的伤口火烧火燎,又如针砭。病房里寂寂无声,门外隐约传来断续的对话声。
“吴厅长好。”
“周沪萍,今日如何?”
“昨日动过手术,弹壳取出来了,手术很成功,没有伤着脊柱神经。周秘书手术后两个钟头已清醒过来,不过身体还很虚弱,食欲不振,昨晚没有吃任何东西,中午只喝了半碗白粥,吃了两筷萝卜干……”
周沪萍努力分辨着声音,来人是军委会政治部一厅的吴厅长,人称“六爷”,这次的计划,除张治中外,只有六爷知道。六爷五十来岁,为人敦厚,心思又缜密,张治中很信赖他。这一回,也幸赖六爷从旁协助,计划才能顺利实施。饶是如此,周沪萍听着警卫事无巨细地向六爷汇报自己的一举一动,仍然觉得有些别扭。
“周秘书正在打吊针,您……进去?”
门锁轻响,六爷进来,周沪萍撑着身子向他招呼,被他按住了。
“别动,”六爷瞥一眼吊瓶,退后两步,在沙发上坐下,“当心伤口撕裂。”
“吴厅长,您怎么来了?”
“张将军不放心,又不好来医院,我代劳。”六爷道,“沪萍,你辛苦了。”
周沪萍微笑道:“张将军日理万机,还这么为我操心,吴厅长,您一定代我谢谢他。我没什么,手术很成功,我想,再过些时候,应该能回去军委会工作了。”
“你不着急,不着急,”六爷摆一摆手,“伤筋动骨,出院后也得调理上三五个月。”
“对了,”周沪萍道,“新闻……发出去没有?”
六爷从兜里掏出一份对折的日报,递给周沪萍,周沪萍迫不及待地打开:“六月十九日,下午三时许,国民军事委员会政治部部长,张治中将军,属下机要秘书周沪萍在四马路上遭到伏击,中弹,送医,其后抢救无效,宣告不治……”
白纸黑字,宣布了周沪萍的“死讯”,周沪萍松一口气,又觉得有些荒谬。
“外头的舆论风向如何?”
“如你所料,”六爷道,“民众激愤不已,张将军自任咱们军委会政治部部长以来,严整军纪,组织民训,宣传并动员广大民众积极抗日,颇得民心,汪伪政府策划这次刺杀行动,与其说是针对你这个机要秘书,不如说是有意敲打张将军。最近,他们的刺杀行动越来越频繁,老百姓人人自危,但即使这样,昨日晚间,闸北还是有上百位学生与工人组织了游行抗议……”
周沪萍放下心来:“他们越是嚣张,越是不得民心。”
“但我一直不明白,”六爷身子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周沪萍,你是怎么知道他们会在四马路上伏击你的?”
为保田丹安全,周沪萍守口如瓶,即使对张治中,也没告诉他完整的计划:“吴厅长,我自然有我的门路,一些私人关系,这个,也不太好告诉您。”
“你……不会是在76号安插了眼线罢?”六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