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神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待祠堂里没了声音,她才微愠道:“身为仙神,受任于天,庇佑六界,不比凡人与禽兽高出一等。不知有无罪过,不知所犯何罪,便为了审问让人承担神智失常的风险,这便是天界所为吗?”
鸱尾君神色也一沉,道:“仙上虽久不理事,却也是天界正神,当知小神乃是秉公执法,何故质问天庭?莫非仙上为了袒护亲族,已罔顾天理王法了吗?”
这话他却说错了。风神临秀的威望即便在整个天界也少有人敢质疑,更不说在她母族。她本人还没有说什么,身后一老者却已按捺不住,戟指大骂,说你算个什么东西,卖主求荣的玩意,也敢对风神不敬?
此言一呼百应,顿时吐沫星子满天飞,所谓“白眼狼”“狗腿”等词汇层出不穷,显然邾吴君没少满地科普他的“斑斑劣迹”。
鸱尾君只觉得火往上涌,头脑直发烧为着这事他被人前人后戳了多少次脊梁骨,于是冷冷道:“既然仙上执意袒护,那小仙也只得以下犯上了。”
听他一声令下,四名天兵纵身就往人群中央跃去,要捉拿粟老,然而还未靠近就纷纷哎呦乱叫着落了下去就在防才的那一瞬,他们身边的空气竟全数被抽空了。
只听风神淡淡道:“仙君莫要忘了,鸟儿生着双翼,也只有借着风才能飞起来。”
鸱尾君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还不及发火,面前就多了三个人。
他正要大骂,看清了来人是谁,又只得把一肚子咒骂咽了回去,颇为憋屈地行礼:“大殿下与二位贵客安好。”
棠樾原地受了这一礼,不咸不淡地点头,道:“嗯。”
“……这些乡野村夫竟让大殿在眼前没了踪影,倘若出了什么意外,实在是灭族也难赎其罪。好在天后陛下仁慈,听闻此事后免去了他们死罪,独自入了防风集寻人,也免得这群凡人死在里头。殿下既然平安出来,小神也……”
棠樾打断道:“方才之事,我已听在耳中。敢问仙君拿人,可有父帝母神的谕旨?”
鸱尾君一愣:“这……小仙虽无旨意,但这些琐事若样样都要天帝与天后亲自下旨,陛下平日里也就做不得别的了。”
“既然父帝母神不曾下旨,那区区凡人言行有失这种琐事,为何会劳动代掌火神之位的仙君亲自带兵捉拿?”
鸱尾君面色不豫道:“此事乃夜神亲自交待小神去做的,说事关重大,又涉及旧臣亲眷,须得官衔高些的神官亲自走一遭,只是没想到……”
他看了风神和祠堂里这一坨人一眼,意思是本来这事无声无息地把人捉了也就罢了,没想到正赶上这群人从这开会,还惊动了风神。
棠樾一惊,道:“你说邝露?”
他倏然想起那天晚上,他找邝露倾诉自己的怀疑与困惑时,她曾反问道:殿下从何得知此事?
就如脑中炸出一声惊雷,他虽然还没完全想明白,却也隐隐意识到自己已经犯下了不可弥补的错误。
邝露让他来的……他茫然地想,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背后伤口又是一阵剧痛,连同着被大触手狠砸的那两下也开始作怪,五内一阵翻涌,空荡荡的几乎要把酸水顶到嗓子里。
他皱眉道:“你先退下。倘若夜神问起,我亲自去同她解释。”
“殿下,恕小神不能从命。”
棠樾没有回话,他眼前开始闪烁一些意味不明的光点,胃里空空,脑子爆炸。
一直站在那充立绘的风息上前一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一股清凉的灵力顿时在他体内流转,缓解了他知觉的异样。
在人群最外飘然而立的神厄忽然开口道:“莫非在你眼里,夜神比储君还要大?”
鸱尾君和她对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