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提前借刀杀人,弄死自己这个碍事的养子。
他战战兢兢地跟在旭凤后面走着,走到一半,旭凤忽然回过头,然后拍了两下手,对他道:“看我。”
棠樾听话地朝他看去,依然在研究他的肚子。河边是搅拌石灰的刺鼻气息,风又轻又快,速度永恒不变。就在某一刻,他脖子后面的汗毛无端竖了起来,整个后背就好像被豁了一整盆冰水,风和气息都没有变,整个人却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
下一刻,旭凤猛一扬手,寒光迸射,朝他眼前刺去。他还没来得及闭眼或者侧身躲开,匕首已经擦着他的耳廓飞了过去,在他身后发出了金属质物的碰撞声,并激出了非人的扭曲鸣叫。
还好那时候他大一点了,没当着他恶毒养母的面被吓得痛哭流涕。
旭凤从吓呆的少年身边走过,拔下匕首,然后把那个生着幽暗鳞片,神似穿山甲却长着个鸟头的生物提着尾巴拎了起来。那玩意在他手中嘶声惨叫。
旭凤侧过头打量着他,提着尾巴在棠樾脸上晃了晃,问道:“这个很可爱的。想养么?”
棠樾声音比哭还难听:“不……不了。”
旭凤于是一扬手,把它丢进了忘川河里。不明生物的惨叫一声,河上即刻冒出了白烟。
“它跟了我们一路。这种东西会隐形,然后在猎物放松警惕时咬断它的喉咙。”
然后他转头,逼视着棠樾:“记住那种感觉了吗?”
“记住了……”
旭凤冷冷淡淡道:“不,你没有。”
他擦着匕首上黑漆漆的血迹道:“所有人都是背后挨过刀,才能学会用感觉而非耳目分辨危险。你叫我一声母神,我就让你少挨这几刀。”
这个倒是真的,他有一次误入天帝天后造人现场,隔着窗棂看到了旭凤的背上的疤痕,大多是魔兽爪牙的痕迹,配上那麦色的皮肤、深凹的腰线是凶和野,趴在天帝怀里懒懒地任他顺毛一样抚摸后背是呆和娇……
不对,感觉个捷豹,终于反应过来的棠樾在心里大骂,你要真会预判还能被黄河女神那个花瓶捅了肾??
之后旭凤用层出不穷的套路和不计其数的刷怪点,深深地让他记住了“危险”的感觉。
但这次不仅仅是感觉。
“那个粟老给我的感觉也不太对,似乎对我们颇有忌惮。”
风息摸着下巴道:“黄河女神不能这么不靠谱吧,给我们扔龙潭虎穴来。你的意思是一会我们吃着饭,粟老正谈笑间,陡然掷筷,痛斥天帝是非不分,残害忠良,然后猛一掷杯,两侧埋伏的刀斧手从屏风后……”
棠樾说上哪找屏风去,那客厅挤得开十个人就不错了。而且谋害帝嗣当按谋逆论处,不仅要诛全族,连着周遭一切生灵都要灭杀在天雷之下。而天帝天后又生不出来,帝嗣这种生物就和韭菜一样,杀一个还能冒出来十个,完全不值得。
他想了想,又道:“这一户与其他人家看似没什么区别,里面却截然不同,密闭阴暗,气流不畅,不知为何要这样修建。”
“……火攻?”风息道。
“你老往那想做甚,”棠樾哭笑不得,“搞不好人家只是装修翻车,我也只是顺口一提罢了。”
正说着,门外忽然有女子脆生生道:“两位小哥,吃饭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