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奚桓额间叠出个千烦万嫌,拔腿起来,不大端正地拜了个礼,“大人既说了,小侄没什么不放心的。”扭头吩咐门口丫头,“烦请我姑妈出来,我在外头等候。”
那范贞德脸色一变,忙搁下盅扇起来款留,比他自个儿女儿的生死还叫他焦心,“这就要走?世侄难得到家一趟,叫你舅妈治下席面,咱们爷俩好好吃杯酒再去。天长,一更也黑不了天,忙什么?”
奚桓瞥眼见其献媚的笑,十二分的不耐烦,拔靴跨出门槛,“不叨扰了,大人不必送。”
说话已走出半丈,范贞德刚追送出两步,就被炙热的太阳烤出满头汗,一颗浑浊的汗珠子滑稽地悬在他八字胡的尾端,被他狠狠一甩,甩到后宅。
按说奚桓往范家来,花绸不放心,也跟着一道坐了马车来瞧韫倩。
屋内兰麝蕴着淡淡血腥气,韫倩靠床头坐着,两个手搭在单被上头,各用苎麻带子缠了三个指头,若不是边缘抽的麻丝是白的,死活瞧不出那是白苎麻布,湿哒哒黏糊糊,被血浸得殷红。
俄延半晌,那血就化成了花绸的泪,润了腮颊,她落在床沿上,不敢碰她的手,只敢望着,一发声,嗓子眼里有一场巨大的风暴,飞沙滚石,“还疼不疼啊?”
纱帐淡淡的藕粉透射在韫倩苍白的脸上,使她似朵初生的的荷花,娇艳脆弱。
她垂眼瞥一下双手,无所谓地翘翘几个指头,“疼也疼过了,不妨事儿,只是得要好些时才能长出指甲,没法子同你一道染凤仙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