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坚壮的脊梁,“我知道,你趴下,再睡一会。”
“不睡了,”奚甯抬起脸来,并没有哭,只是眼里洇开了一点点水星。他拉着她坐在身边,笑温如玉,“你陪我说说话,我一向没睡过这样久,从五岁启蒙,日以继夜,月落书灯,做了官,更是不得空好好睡一觉。这么多年,习惯了,睡了一天一夜,反倒有些不爽快,趴得人骨头疼。”
奚缎云正欲叫他在床头靠一靠,又想他这背,哪里靠得住?便将他高高的脑袋掰倒自己肩上,“那你这样靠着,爽利些。”
这是个极其别扭的姿势,但奚甯此刻真是想靠一靠,便环住她,枕在她肩上嗤嗤发笑,“你道我是为什么醒的?我梦见大乔扛着锄头来瞧我,说‘你欺负了姑妈,又躺在床上装死吓唬她,是何居心?赶紧醒了,我到阎王案上查过花名册,阴司里且不收你呢。’说着就要用锄头剜我的脑袋,就将我吓醒了。”
“你胡说,大乔哪里这样凶?倒叫你编排成个母夜叉了。”
“她是在你们面前装样子呢,瞧着端庄,实则背地里凶巴巴的。”
逗得奚缎云噗嗤一乐,睐过眼来,“真的?我瞧着大乔十分温柔,又知书达理,倒不像这样的。你倘或是编排她,我必定到她影前烧柱香告诉她,真格要来剜你的脑袋。”
奚甯也跟着笑,胸膛一振,陡地弯腰,呕出口血来。唬得奚缎云脸色大变,连哭也顾不上,忙往外头叫奚峦。
奚峦进来瞧见,到底有些主意,不至于仓皇失措,先叫丫头去外头传话请太医来,又端了水来与他漱口,“我的大哥、我的亲大哥嗳!你倘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叫阖家靠谁去?睡下成不成?要折腾死谁才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