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别”
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拒绝,那位“朋友”已经走进了病房。速度之快,仿佛一直就在病房外徘徊踱步。
竺乐提前把双眼紧闭,他一点也不想见到喻想。
他的手机、他的demo、他的柔风唱片,全毁了,全都毁在这个Alpha手里。
“喂。这不是还没醒吗。”
语气听起来却有些不对。
喻想可从来没有这么轻佻的口吻。
护士小姐困惑:“咦,刚刚还醒着?”
竺乐悄悄睁开半只眼,“朋友”用一副口罩遮掩面孔,露出一双喻想的眼睛,他却心头一震:“你是...?”
基因真是神奇,当真能在一个世界造出两副同出一辙的面孔。恣肆的笑意,纨绔的站姿,漂黄的乱发,他还真是一点没变,仍是喻想口中那个“每日无所事事的混世魔王”。
“...怎么是你。” 竺乐把脸偏到另一侧。虽然也四五年没见,但他和喻念的关系,顶多只能称得上交换过姓名而已。
喻念笑道:“怎么。不是我哥,你很失望?”
猛地转回来:“你哥。”
你哥死混蛋,你哥臭流氓,你哥讨厌鬼,你哥,你哥根本不是人!
竺乐合上双眼:“我和你哥已经没关系了。”
却莫名感觉房间的气压急转直下,窗外寒风徐徐呼啸,竺乐睁开眼,喻念却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护士小姐,方便让我们单独聊聊吗?”
病房里闪烁着各种数据的医疗设备,发着滴滴的白噪音,两厢沉默时却显得格外刺耳。喻念摘下口罩:“真没想到,你这都能认出我。”
“你和你哥,有一双同样的眼睛。”
“是吗。那你更喜欢?”
喻念就是这样满嘴跑火车不正经,竺乐懒得理他。而后者便搬了副凳子,坐在床边:“我都听我哥说了。”
你哥,你哥混账东西,你哥根本不是人,新闻不是说探险者五号就要发射了吗,怎么不能把你哥送到天狼星呢。竺乐空空看着天花板:“他怎么说。”
喻念弯起一抹怅笑:“他说你落魄到在会所工作呢。真的?”
“真的。”
“......”
呵呵,有这么晴天霹雳吗。喻念停顿足足好一会儿。仔细想想,听说旧识沦落到卖身,确实很难一下接受吧。喻念从桌上果篮摸出一颗苹果,放在手心把玩,“不像你啊。明明以前,你是最不会做这种事的。”
“是吗。”
“是啊。”喻念惆惆望着他,“你知道吗,以前我哥常常拿你举例教育我。他说竺乐啊,未成年就开始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你是特别坚强,特别努力的小孩,我要向你学习。”
“......”竺乐听笑了。
以前喻想特别喜欢听他的卖花故事。每当他说起如何与花市的花农讨价还价,如何挑选最新鲜饱满的鲜花,以及如何将一只烂花卖给沈朝汐的伴侣,并成功获得前往月海的车票......喻想总是柔柔又惆惆地望着他。
就和喻念此刻的目光有点类似。
可后来想想,贫苦卖花少年的困苦史,对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而言,有趣是有趣在猎奇层面。
竺乐说:“我累了。能让我休息吗。”
喻念持着苹果,垂目道:“身体感觉怎么样。”
“就那样。”
“为什么跳船。”
“你哥没告诉你吗。”
“.....没有。”
“那就说明,这并不重要。”
“........”
竺乐把眼睛一闭,开始休息。不知躺了多久,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