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数遍,裴彦苏方才将这两封信收好,重新装在了一处。

既然她如此痛恨潘素,眼下潘素囚而未刑,他自然是要让她亲眼目睹,仇家如何为曾经的卖国求荣付上代价的。

这也是他轻易便答应了乌耆衍提前婚事的要求的原因。

拇指摩挲着那重新被她刻了郭氏私章印上的火漆,高大俊朗的男人,眸色却渐渐暗了下来。

她抉择的答案斩钉截铁,却也同时敲响了他的另一声警钟。

自己心头为之起的层层波澜,大抵是对她这般肆无忌惮的欺骗的愤怒,而不可能是真的怨怼于一个清心寡欲的沙弥。

而她静心抄经的倩影时常在眼前浮现,也多少是因为,他也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而绝不是因为更多的旁的。

是以,在他履行了诺言、下令从轻处理静泓之后,这位从前靠着勤奋苦读而彻底改变了命运的状元郎,也同时对刘福多等人下了另一道令。

在大婚典礼之前的这些时日,除了去母亲裴溯那边之外,他会闭关休养,谁也不见。

刘福多不明就里,委婉询问旁人包含了谁,却被告知永安公主亦在此列。

这个早已习惯了太子萧月权宽和仁厚的老太监,在逐渐熟悉了新主子的脾气之后,也根本不敢再多嘴了。

即使他实在不明白,前几日几乎腻在公主那边、恨不得直接搬过去同住的小王子,怎么一夜之间态度乍冷,连公主都不见了?

难道是昨晚公主自作主张将那漠北美人留在王子的房中,彻底将王子惹恼了?

裴彦苏当然不会解答他的疑问,只翻出那未读完的漠北民.族史,一心沉溺书海。

在事情的真相彻底明晰之前,他不想再让自己失了掌控,不去看她,也就罢了。

再说萧月音这边,自从知晓了婚期提前一事,便再也静不下来。

话既然是小王子传的,自然再没有挽回的余地。幽州距离邺城近千里路,若是此刻萧月桢那边还未动身的话,恐怕是要赶不及在大婚前交换了。

若真要是那样,便只能想法子拖延这洞房一事,方才有转圜的机会。

而裴彦苏这几日的态度也骤然冷淡了许多,不仅人不出面,就连派人前来过问都免了。不过,萧月音心中反倒甚是豁然:

一来是在关押塞姬的地牢中时,她对裴彦苏说的那番话太过难听,裴彦苏就此恼了她也是正常;二来是既然要做好换人的最后准备,那么稳妥的做法,自然是要在大婚前与他尽量保持距离。

是以,不仅仅是裴彦苏在避着萧月音,萧月音同时也在避着裴彦苏

就连偶尔去裴溯那处陪裴溯饮茶闲聊,她也掐算着时间,决不会与那状元郎碰上;而裴溯又向来清冷,似乎也根本没有察觉这两人之间暗生的嫌隙。

不过,如是的相安无事也只持续了几日,新的变化便已来临。原来,是乌耆衍的大阏氏帕洛姆,带着乌耆衍的两个居次,紧赶慢赶,也终于从上京到了幽州。

但对于萧月音来说,这次被迫与裴彦苏相见,并不是那乌耆衍单于想要她提前见一见帕洛姆这位“嫡母”,而是借着帕洛姆与裴溯、裴彦苏相见的契机,通知萧月音,关于此次大婚的新的安排。

第一件,便是大婚的仪程,草原上奉行自然的婚俗,没有穿红戴绿的讲究、自然也不需要十里红妆的铺排,单于大手一挥,破例允许公主以凤冠霞帔出嫁,只是其他一切,都以草原风俗为准。

第二件,便是这次要嫁给赫弥舒王子的女人,除了从大周来和亲的永安公主之外,还有另外两名年方二八的漠北少女。

“中原的公主果然气度不凡,即使出嫁当天便要与旁人共享夫君,仍然保持高贵端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