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我躲在暗处,见公主被王子带走,便也决定折返。”在萧月音开口之前,静泓先说起了她关心之事,“我回到城中,却无意听到了萨黛丽和她的婢女讨论起隋嬷嬷。”
“师弟,你听见了?”萧月音一惊。
“当时,萨黛丽因为向王子下毒,已经被关押,却在那里出现,我直觉不妥。”静泓皱着眉头回忆,愁容之下,更显憔悴,“也许其中有诈,于师姐你不利,我正想回去找人,却被人打晕。再醒来时,便已是昨日。”
“我听闻你无端被殴打,原本是想要立刻去看望你的,”萧月音一声长叹,“奈何那日后来,在阿娘那里,又听到了一些旁的,这才病倒……说到底,师弟,此事是我连累了你。”
静泓所言,与隋嬷嬷细作一事同宗同源,隋嬷嬷和萨黛丽他们要害的人是她,静泓只是因为担忧,才差点被殴打致死。
但打成那样,却仍旧留了静泓的性命,萧月音思前想后,也不知其缘由。
她更不敢假设,下手之人就是裴彦苏。
静泓摇头:
“际遇天定,与师姐无关,我命中也许当有此劫……倒是师姐你,身子大好了?”
萧月音“嗯”了一声。
“王子、王子他……”静泓嗫嚅,察觉自己的失态。
他想问,王子把你带走之后,可有对你如何?
但他心知这是越界。
幸而同时天空有隆隆雷声传来,他的静真师姐似乎并未听见他的话,向外看了一眼,便匆匆转身:
“看来要下大雨,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两人刚抬步,却见身披银甲的裴彦苏,就站在碧原亭外。
这一幕,与那晚沈州城门之外,何其相似。
因着从小长在宝川寺,萧月音几乎从未在夜间出过门。
黑夜总能将许多起伏和波澜隐去,只留下浅浅的印记,又因为深邃不可捉摸,比白日里更添许多未知的神秘。
而黑夜也更容易使人感时伤怀。
马车开动之后,萧月音又一次想起了从前宝川寺中的猫,想起了临别那日它绝望却不舍的眼神,想起了之后许多个日夜才渐渐习惯的空索,便又忍不住默默垂泪。
裴彦苏坐在对面,并未多一句言语,想来她这般不断哭泣,也应当是惹了他的厌烦。
连“萧月桢”都不好使了。
萧月音长叹一声,方才又用巾帕蘸了蘸泪水,马车摇摇晃晃,坐在对面的裴彦苏却稳如泰山,她不由心下一动,方问:
“大人,这是”
话音出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已因为哭泣而哑了许多,马车行驶的声响不低,这样他当是听不清她在问他什么。
清了清嗓子,自觉应当无碍,复又张口:“我说,大人”
却仍旧低哑,就连她自己,都差点认不出自己的嗓音。
她的窘态也落在了裴彦苏的眼里,这位芝兰玉树的状元郎,此时虽然身着胡服,却仍旧端出了君子的体贴谦和,知她急切想要与他对话,便俯下了脊背,上身朝她靠拢,让自己听得清晰一些。
萧月音便也顺势朝前,再次认真清了清喉咙,准备将刚刚两次未竟的疑问,好生说出来。
可正当她做好了准备,“大人”两个字已经含在了口中时,马车却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刹住了。
而娇小的萧月音根本无法反应,就着方才的势头,生生贴上了面前男人的薄唇。
裴彦苏双目霎时睁大。
29.
即使是上次她为了那静泓的冤屈来故意引.诱他时,裴彦苏也没觉得心跳会快成这样。
大约是因为静泓一事最后两人各自冷淡,大约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