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真儿乖,小点声,不能让旁人听去了。”

“方才是你说要在这里看海的。”

“哥哥满足你,什么都满足你。”

119.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萧月音便是在那时发现裴溯相比于之前松快了很多的。

她与裴彦苏再回来时,夕阳已经开始西下,一切庶务也都已被处理妥当。留守在房内的韩嬷嬷和毓翘一见同行返回的王子和公主两人言笑晏晏,便知情识趣地离开。

于是,这一间能站在窗边便能尽览壮阔海景的、宽敞明亮的卧房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萧月音对海有着奇妙的向往。

她从小被迫困在宝川寺中,连外人都甚少见到,在代替萧月桢和亲之前,唯一一次离开邺城,便是去往临漳赈灾。

马车里,裴彦苏方才调整好自己的坐姿,重新又将昏迷的萧月音抱好。

他当然没有那般神机妙算,卡着金胜春的时间,跑到东宫去要人。

事实是,在萧月音负气离开驿馆、跟着金胜春上了马车离开的几乎同时,他便嘱咐了倪卞,暗中保护公主,一定不能让公主有任何陷入危险的可能。

倪卞如是行动,一直埋伏在金胜春的东宫之内,仔细观察着金胜春与公主的一举一动。

裴彦苏自己,则坐在停于东宫门外不远处的马车内,随时等待倪卞的汇报。

直到倪卞急匆匆来,说不知公主对那新罗太子耳语了些什么,那新罗太子便色胆包天,竟然将礼数和男女大防统统抛诸脑后,抱起公主,就要往屋所去。

大局为重,裴彦苏强行按下血洗金胜春东宫的念头,理好了衣冠,便来到东宫门口。

他是永安公主的驸马,于情于理,金胜春都没有可能强行将公主留下。

只是朴秀玉的出现,颇为出乎他的意料罢了。这本事原来是她长居宝川寺时为了更好地抄写佛经,闲来无事练就的。先前在料理潘素时,派上了一次用场;如今到了新罗,又一次派上了用场。

“一点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大约猜到他可能会问什么,萧月音先声夺人,“咱们有了这个,去与新罗国王谈结盟之事时,必定是如虎添翼。”

连她自己都没发觉,这一次,她难得用了“咱们”来称呼她与他。

裴彦苏心头舒朗起来,微微勾了勾唇,将那封伪造的国书仔仔细细收好,一面道:

“公主的手艺,微臣永远不会怀疑。这封国书,等下就会用上了。”

原来,裴彦苏已经暗自联络了新罗的中书令宋润升,由他出面,以引荐静泓为新罗国王看病的名义,将他们夫妇一并带入新罗王宫。

不过,因为知晓彻底得罪了金胜春与金胜敏兄妹两人,他们便只能扮作宋润升的仆从,全程低调行事。

萧月音回想起来,第一次听到宋润升这个名字,是前晚在金胜春的东宫赴宴时。

那时她还感叹过,金胜春虽为一国储副,却对文臣之首的中书令轻漫至此。

这一回,她也终于有机会见一见这位新罗宰辅。

宋润升是当今新罗王后宋氏的幼弟,其人少年老成,与金胜春朴重熙相比,不仅长相清隽朗逸,而且举手投足都更有文臣的风雅。

这位小国舅今年也未过三十,却已然坐在了朝臣的最高位上,虽说仕途的顺遂少不了王后外戚的势力加持,可他自身的手腕和能力,俨然与金胜春这种酒囊饭袋毫不相同。

“用这样的方式让公主与王子入宫见到国王,”宋润升语气淡淡,在马车里相对而坐时,与裴彦苏同样保持着端直,“在下实在惭愧,让你们委屈了。”

萧月音抬眼,对上宋润升温润的眉眼,不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