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这一次她被赐婚嫁给王子你的同科传胪宋应先,恐怕父皇是要把她藏一辈子的。”萧月桓故意顿了顿,观察着对面裴彦苏表情细微的变化,“同科状元与传胪同娶一对双生姐妹花,这当然是一段难得的佳话,只不过嘛……嘶,哎呀……”

话是被姜若映打岔的,她与萧月桓成亲大半年,早已清楚自己夫君的脾性,方才这样,恐怕下一句就要把萧月音的真实身份拆穿了。

她还记得昨晚答应过小妹的事,即使今日见到小妹大出风头,她自己心头也酸溜溜的,可是在眼下这样的场合,她却不能任由萧月桓胡来。

而就在萧月桓因为姜若映突然猛掐他大腿而对他怒目而视的同时,并未出席今晚宴会的霍司斐却突然进来,走到裴彦苏的身后,向他耳语了好一阵。

说完,裴彦苏面色大变。

“军中有要紧事,我必须去一趟。”匆匆离开前,他郑重对惊愕不语的萧月音说道。

方才他确实是故意装不知情的,萧月桓这般突然发难,他不好当着大周和漠北的众人坦率承认。

这是他与音音两人之间的事,还没同音音说开,不能一致对外,他只能暂时选择,先把戏再演一演。

不过,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一切也都水到渠成了,等他处理完军务回来,要同音音单独说的。

他期待可以向她坦白的这一天,已经很久。

终于来了。

暴雨如瀑的雨点将马车车窗和车门砸得劈啪作响,车中几人的面上都掠过难掩的惊惶,好在那时距离前方一个叫东陶的小镇不远了,又前行了两炷香的时间,马车便顺利驶入了东陶。

暴雨越来越大,渐成滂沱瓢泼之势。驾车的车夫老赵默默沉吟,不由想起了上次在沈州城外车轮深陷一事。

那时候也幸好有霍司斐将军从天而降帮他们解决了危机,这回多了公主主仆二人,若是马车在暴雨中前进再遇上什么事,恐怕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东陶与冀州相距有八十多里,按照马车的车程,当日便可到达。于是老赵便主动提说,眼下的情况最好是他们在小镇上缓一缓,等雨势小了,再动身返回冀州不迟。

萧月音本就心绪难平,老赵的劝说正中她的下怀,于是简单与裴溯商量之后,便决定他们现在东陶住下。

然而,雨一下,便没了要停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大,萧月音和裴溯在小镇上最大的客栈里一住便是三日。到了第四日的早晨,萧月音向前几日那样去向裴溯请安时,才发现裴溯昏迷在床榻上,人事不省。

而她带来的贴身婢女也倒在房内,口吐白沫。

情势危急,萧月音连忙吩咐老赵去请镇上的郎中大夫,谁知老赵这一走,直到天黑才匆匆赶回来,不仅没把郎中大夫找来,还带来了一个极为糟糕的消息

从昨晚起便有疫病在镇上蔓延开来,外面的街头上到处都是病倒的百姓,大片大片人相继倒下,镇上所有的郎中大夫都忙着医治这些源源不断病倒的百姓,然而却收效甚微。

三日过去,尽管萧月音彼时还没从与裴彦苏情感纠葛的复杂心绪中抽离出来,但眼看着老赵和韩嬷嬷看向她那焦虑又关切的眼神,她深知此时的自己不能乱。

她不是养在深闺只能依附他人的凌霄花,这几个月以来她见识过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她必须振作起来。

更何况,这一次裴溯是为了陪她才和她一同来到了此地,若是裴溯再有个三长两短,她会良心不安一辈子。

更无法向裴彦苏交代。

而就在萧月音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思索对策时,老赵又担忧地提起,原来东陶这个地方,自摩鲁尔攻占冀州城接受这边的政务起,便一直处在混乱之中,眼下局势一片混乱,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