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从前也偶尔咄咄逼人的公主只能勉强控诉,每个字都碎成了一片一片,“呜呜呜……你怎么可以这样……”
只是,高王后告诉她的,还不仅仅只是大嵩义的过去。
快至暮色四合时,焕然一新的裴彦苏,方登了平壤城内的太德公主府。
公主府内雕梁画栋、碧瓦飞甍,虽比不上金胜春的东宫,却也算奢靡无比。
金胜敏为他和准驸马朴重熙准备的棋局设在一处绿水环绕的凉亭之中,此时又正值黄昏,凉亭四周掌了不少落地烛灯,站在地势高处的凉亭,也算有几分文趣。
与昨晚相比,金胜春与朴重熙都未做隆重装扮。三人简单寒暄一番之后,朴重熙便邀了裴彦苏直奔主题,前往那早已摆好的棋桌。
昨晚,裴彦苏三局大败金胜春,无须多说,朴重熙也知他最初与自己的那局在故意藏锋,是以对于今晚的棋局,他也拿出了全力。
至于公主府的主人金胜敏,虽然见裴彦苏对她公主府的一饮一食分毫不动,但并不恼,只在一旁做安静观棋之人,多的一个字不说。
只有裴彦苏因为一旁的香炉内所燃的香料刺鼻而连打了几个喷嚏时,金胜敏才亲自动手,移走香炉之后,却也一去不回。
金胜敏走后不久,原本就身体孱弱的朴重熙脸色却是愈发苍白,乌色的嘴唇也发了白。朴重熙紧咬牙关,却在坚持落下棋子时,将直流的鼻血,滴到了棋盘上。
至此,这一局棋是再也无法继续了。“宋大人?”裴彦苏却在此时打断了静泓,他当然也察觉了萧月音的异常,从上车起便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缓缓摩挲安抚,问静泓的这句,却带了几分不自觉的严厉。
静泓见他俊朗的面容难得闪过郁色,自己手中的佛珠也停下了拨动,沉声继续道:
“宋大人既是国舅又是中书令,这次新罗太子公主的大婚盛典,他将担当册封仪式的令官。”
“那太德公主与准太子妃的请求,他又是如何说的?”裴彦苏问。
“宋大人听国王的,国王允准了。”静泓如实说来,“除此之外,以现在新罗宫中如此复杂的局势,这一次宋大人冒险带公主与王子殿下入宫,却因为阴差阳错没有见到国王。贫僧愚见,在新罗太子公主的大婚盛典之前,恐怕是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一直到回到驿馆,萧月音仍旧不发一言。
与裴溯裴彦苏此行新罗的目的是为漠北与新罗结盟共同夹击渤海国,那些关于新罗内政之事,她并不想多管。
“既然那太德公主与准太子妃向新罗国王说了我的好话,我们为何不再试试找他们,看看能否有机会面见国王?”与裴彦苏一前一后回到房内,萧月音还是那身仆从打扮,直接坐到了书室的圈椅上。
紧随他们的戴嬷嬷和刘福多公公,一见两人气氛不对,便识趣退了出去。
裴彦苏绕到了大案对面,站住,与她隔着大案对视。
他墨绿的眸子如一潭深不可测的泉,无波无澜。
“其实,金胜春兄妹两人也没有什么不好。”她直直望着他,继续说着自己的见解:
“如果我们将这伪造的国书拿出来,告诉他们不与漠北结盟就会唇亡齿寒,他们应当会明白其中的利害,再带我们去见国王的。”
“沉默了这么久,是为了跟我说这个?”裴彦苏提眉,身形却未动。
萧月音眼帘一颤,又听他说来:“可是,依娘娘的意思,既然国王陛下可以如此对待他的发妻和长子,”萧月音终于抢白,不再被高王后的话牵着鼻子走,“那么,即使娘娘您如今稳坐王后之位,也难保国王他不会这样对待娘娘您。”
被离间之人不能深思细想,只能重新用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