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会是在骗我的吧?”

竟然还微微拉住了他的衣袖。其实,细究起来,裴彦苏并没有比萧月音年长有五岁那么多。

只是一个属狗,一个属兔,乍一粗算,有那么大的差距罢了。

至于狗肉究竟能不能食用,萧月音眼下并不想关心,要紧的是裴彦苏曾与萧月桢合过八字,她却连这点都忘了。

是以,在听完裴溯的话后,她便只能装作恍然大悟一般,一面走到裴溯身旁的位置坐下,一面同样笑道:

“阿娘,瞧我这记性,大约是今日起得太早,到现在也还未完全清醒,竟将这么重要的事都忘记了。”

果然,裴溯闻言又狠狠剜了裴彦苏一眼:

“忌北,下次定要听阿娘的,左右按照公主说的来。今日赶那么早起,委屈了公主,你得到什么好了?”

“是是是,阿娘教训的极是。”裴彦苏笑着应下,又从怀中掏出匕首,拔了刀鞘,一点一点为面前的两个女人熟练解了那只被烤得外焦里嫩的兔子,谦然道:

“自从登科后,儿子也是许久没有下过厨了。今日这只烤兔子,光从色香来看,应当不输往日,至于味……你们未尝,我也不好做这卖瓜的王婆。”

裴溯微微侧头,浅笑着看向萧月音,后者便支起筷箸夹了一小块裴彦苏割下的兔肉,徐徐放入口中,一面品尝着这入口香脆、鲜香四溢的肉块,一面又听裴溯在身旁笑道:

那衣袖中的长指捻了捻,裴彦苏回道:

“公主以为你的夫君是乱开玩笑的”

“哎呀!”却被另一人打断,原来是两人说话时,毓翘从卧房中捧了个木匣子,急匆匆往外走,刚好踩到了萧月音的裙摆,往前一个趔趄。

那木匣子所装的东西,也随之坠落一地。

萧月音扫眼看去,只一瞬,便霎时从玉颈红到了耳朵根。

是先前戴嬷嬷为她做大婚教引时的那本册子,好巧不巧,落地之后,翻开到了最要紧的一页。

“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来花弄影①。”尴尬间,却是裴彦苏弯腰,将那册子合上,重新递给了毓翘。

毓翘红着脸将册子胡乱塞回了木匣,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大人方才说什么?”萧月音回过神,脸上的红霞却已然退却。

“没什么,”裴彦苏恢复了端方君子的模样,“突然有感而发罢了。”

她果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渤海到底与新罗不同,他们明面上接受大周册封、是大周的藩属国,但自从大周国运多舛,他们便早已连称臣的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王后为我如此考虑周全,若是说出去,恐怕无人会相信,这仅仅是我与王后的第一次见面。”萧月音并未抬头,将口中食物咽下后才淡淡回道。

“朕便放你们走,下次再见时,你我便是刀枪无眼的敌人了。”大嵩义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看起来并没有半点一国之君的架子,向裴彦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同自己一道下城楼。

“朕的使臣已经出发快要一个月了,想来应当也快回朝,用不了王子你等待多久。”大嵩义自如得很。

“好事多磨,静候佳音。”裴彦苏在他后一个身位,不紧不慢跟着。

“还有一人,不知娘娘可否告知我他的下落?”两人走到拐角处,却听另一头有女声传来。

是他的音音。

裴彦苏薄唇紧抿。

“公主但说无妨。”

“与我们一同来的那位沙弥,法号静泓的,他眼下人在何处?”

75.

与新罗不同,渤海国为远道而来的永安公主与赫弥舒王子准备的住所,并不是驿馆,而是西京一处不大不小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