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后,初冬说要给他理头发,两人就搬个板凳去浴室,吴岳脱了上衣坐在镜子前,初冬去楼下找前台借了推子和剃刀,给吴岳理发和剃胡子。
本来理得好好的,可初冬的手不是扶着他下巴,就是抚过他耳朵,那软软的触感四处游移,摸得吴岳大清早的坐不住,一剃完头就赶紧把初冬扔出浴室,又给自己冲了个冷水澡。
他正值年轻气最旺的时候,初冬那么好看,那么温柔,白生生的一团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晃一下就擦起一团火,烧得吴岳口干舌燥。吴岳满脑子都是初冬,街上好看的姑娘看都没心思看,一点办法没有。
中午初冬带吴岳去学校食堂吃饭,食堂饭菜便宜,初冬给吴岳打了大份饭菜,一大碗紫菜蛋花cY汤。菜里有回锅肉,土豆,大白菜,冬瓜烧肉,吴岳把一整盘饭菜扒拉干净,两口喝完汤,又去打一碗喝。初冬怕他还吃不饱,买了三个肉夹馍回来,吴岳想分他一个,初冬哪里吃得了,吴岳就坐在桌前把三个肉夹馍全吃了。旁边坐的都是学生老师,看这当兵的吃东西已经看呆了。
午后正热,吴岳怕初冬热中暑,吃完饭便回了招待所,打算晚点再去初冬的学校里逛逛。
回招待所后初冬在桌前赶稿。这阵子以来他光顾着到处找吴岳,杂志社的事全都堆到一边,这会儿开始赶工了。桌子太矮,椅子太高,吴岳就把桌搬到床边,拿初冬的书垫几本,稿纸放在最上面,初冬就坐在床边写稿。
吴岳依旧找出个大蒲扇,开了吊扇,盘腿坐在床上给初冬扇风,一边好奇看初冬写字。
他看着初冬一行一行在纸上写,
[我在日落中寻找你的一双眼
打开窗让夕阳进来
我曾在桌前把每一个字都写进信纸
让它溶进夕阳,流向你的目光]
吴岳看得入神,问,“你们还要写诗吗?”
初冬边写着字,边答他,“这是给这一期杂志封面配的小字,不叫诗,随便写的。”
吴岳就坐在一旁看着初冬写稿,看他白净的手指握着笔,不一会儿就把空白的条纹纸格填满了漂亮的小字。吴岳想起高中时楼下展示栏里初冬的作文纸,上头也是这样一排排整齐秀气的小字。吴岳自己写起作文狗屁不通,每次看到初冬的作文都要感叹一回怎么有人能把词语和句子排得这么通顺好看。
他顺着初冬的手指往上,看一眼初冬的侧脸,看他温润的鼻尖在光里微微发亮,睫毛纤长。吴岳忙转开视线,一只手不安地在裤子上擦了擦。
初冬注意到他的动作,转过头来看他,笑起来温柔,“哥,你给自己扇扇凉吧,别老顾我。”
“啊?我不热。”吴岳随手一擦满头的汗,认真说。
初冬只好回头继续写自己的。过一会儿他忽然问,“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上班?”
吴岳怔一下,才想起自己是被分配了工作的,好像是在老家的一个发电厂。他听初冬这么一提,才皱起眉凝神思考。
初冬见他半天不答话,又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平白像只可怜等待的小猫,惹得吴岳心头陡然一个激灵,浑身都快不听使唤起来。
“不是说以后你去哪我都跟你一块么。”吴岳下定决心,认真对初冬说,“我不回家上班了,就在首都打工,跟你待一起。”
初冬却没有露出高兴的神色,反而把笔轻轻放到一边,转过来面对着他,“哥,等毕业以后,我可能不想在首都这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