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正文:
江潮生,一个小时候因为调皮捣蛋没少挨打的OMEGA,一个刚成年不久就敢半路逮人敲竹杠的OMEGA,胆大包天的同时却莫名有些怕唐禹琛。但其实唐禹琛除了说他两句外,还真没什么能收拾他的办法。
只是退一步越想越气,唐禹琛此人本就锱铢必较睚眦必报得很,平时不跟人计较那都是自我约束力强。一朝怀孕,这座休眠的活火山也开始不规律不定时喷发,甚至亲自找上了家里的主厨,说江潮生因为孕反吃不下饭,这段时日都给他把食物做清淡些,一滴油水都没有的那种。还有那些个辣条炸鸡薯条可乐雪糕,通通没收别想吃一点!
至于橘睦月,唐禹琛盯住他那清澈的琥珀色眸子,坏心眼地翘起唇角揭露了江潮生装怀孕的真相,然后饶有兴味地欣赏起了这个OMEGA的小脸唰一下变得煞白的有趣景象,他称之为新时代变脸。只能说自怀孕后,这个BETA的恶趣味真是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闲散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夏日的炎热随着缕缕的秋风褪去,这最初的凉爽似乎在催促人们尽快忘记盛夏的疲懒,去做些大事。而总统大选也正式拉开了序幕,无论是摩天大楼还是街头巷尾,处处张贴着各色竞选宣传,还有永不停歇“树桩演讲”。
这是两大党派、又是数个超级利益集团之间的无血战争!
由此我也不得不投身于无尽的会议与应酬,但糟糕的是我发现我已经没法全心全意地投入这场战斗。唐禹琛怀孕三个月,腹部已经有了些不自然的隆起弧度,他的妊娠反应抵达巅峰,每天都孕反得厉害。
他本就胃肠脆弱,而今吐起来就像是要把胃袋整个翻出来倒空似的。他这人又有点小讲究,不在盥洗室没有垃圾桶就死活憋着不肯吐。但生理反应可不是仅靠忍就能捱过的,他受不了了,就吐在了我张开的双手中。
说起来也奇怪,我连衣襟上的一粒灰尘都无法忍受,却能平静地看着他吐在我的手中。有一次我在他的呕吐物中发现了血丝,冷汗骤然淌了一背,慌忙推了会议带他去医院,幸好检查结果一切安好,出血只是因为反流的食物残渣划伤了喉咙。
除此之外他还会时不时腹痛,这严重加剧了他的焦虑症。只要腹痛他就会开始感到焦虑,焦虑又会加重腹痛,恶性循环又循环往复。还有嗜睡、乏力与情绪低迷,这个BETA现在看上去就像一条软趴趴半死不活的蛇。
橘睦月和江潮生都被他的反应吓坏了,即使他们和唐禹琛分享了诸多经验,但显然OMEGA的生育痛苦还是没法与BETA的相提并论。江潮生就不说了,即使是橘睦月怀孕时,也没遭什么大罪。
永远不可一世的我终于承认了自己的失策,我开始惶惶不可终日,每天不论应酬到多晚都会回到唐禹琛的床榻一侧。我无法深眠,只仅仅是潜意识里听到他不适的呻吟或是夜半突然的干呕声,就会突地睁大眼睛,心脏咚咚狂跳着竖起耳朵捕捉他刻意压抑过的喘息,再难入眠。
我想了许久,终于从后方拥住他,用温热的手掌覆住他微微隆起的小腹,哑着嗓子沉重道:“禹琛…要不就流掉吧……”
“害怕了?”唐禹琛忽的翻过身子与我正面相对,鸦黑的眸子里是一点毫不掩饰的戏谑,“怕我孩子还没生出来就死掉?也是,大选期间、我这个拉票大使可死不得……”
他的声音慢慢停住了,死寂,接着是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抚上了我的侧颊。
“哭了?”他面无表情地盯住我,声线平缓无波,“你居然还会哭吗?”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眼泪已经无声无息地顺着眼眶横向淌下,它不随我控制,只是自顾自地在枕面上洇出团团深色的水痕。我难得坦诚道:“是,我害怕了,唐禹琛…我从未这么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