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年去,向晚14岁,年前杨氏提议的几桩婚事,向晚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也须得有个定论了。

这两个月向晚也想明白了,就算不选这三家,杨氏能为她张罗来的婚事,也大抵如此了。如果姐姐如今在上京,还能帮她参详一二,舅母周氏虽在上京的贵妇圈子中颇有人脉,但自己毕竟不是她正经外甥女,周夫人肯不肯做保先不说,就凭着自己那几个离经叛道的规划,也不好意思开口求人,免得周氏将来里外不是人。

和姨娘谢氏商量过后,向晚最后还是定了大理寺卿杜家的二公子杜仲臣。比起当寡妇和被恶婆婆刁难,独守空房似乎就变得容易接受了。

杨氏得了准信儿,先去商量了俞老爷。

俞文川如今官居三品,大理寺卿是正二品,别说是向晚这个掺了水分的嫡女,就是向晴嫁过去,都算是高攀了,俞大人对这门亲事很是满意,直夸杨氏这件婚事找的妥当。

要说杨氏是故意找些不尽人意的婚事给向晚,那还真是冤枉了她。杨氏是侯府出身不假,但本人阅历见识有限,交际也不广,这三门亲事还是她从诸多人家里精挑细选出来的。选的标准自然是先看门第,至于人品神马的,一是她没有能力一一核查,再则也是她没那份心。

杨氏给中人递了消息过去,不过数日,杜府那边就派了媒人上门,请的正是礼部尚书夫人郑氏。郑夫人言简意赅,说明了来意。面对上峰的夫人,俞府自然要好生招待,宴席间彼此相谈甚欢。

向晚作为当事人,只能等在西楼里。

杜家也按着礼数备下了绸缎首饰并食盒,只不过头一抬的大雁是桃木雕的,不及向晴当时的贵重,向晚并无心计较这些。都说包子有肉不在褶儿上,一份纳采礼证明不了什么。

俞府和杜府的六礼过的很快,婚期就定在次年八月底,向晚笄礼就在八月初。按着杜家的说法,杜公子年龄已大,想早点迎了新妇进门,向晚不以为然。

这一年多的时间,向晚觉得还长,足够做好了准备,谢氏却觉得很是吃紧。

谁的亲闺女自然谁去疼,自打过了小定,谢氏就开始积极准备起向晚的陪嫁来。

按着之前向晴的旧例,公中拿出了一万两银子给她置办嫁妆,另有五千两银票压箱。以俞文川如今的官位而言,实在是简薄,但也不好越过了她姐姐向晴,于是俞老爷私下里给了她一处京郊的田地,每年大概有七八百两的出息。

向晚知道,这是看在礼部尚书和大理寺卿的面子。俞老爷也是怕嫁妆抬过去,头一抬上空无一瓦,俞府脸上无光。当然俞老爷并不知道谢氏得了范氏那么多私产,谢氏也早盘算好,这些产业都给向晚陪送过去。

杨氏因要照顾怀相不好的柳姨娘,就把准备嫁妆的事全权交给了谢氏,也是做个顺水人情。

谢氏虽然没有亲自置办过嫁妆,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就照着当初范氏的样子略改改就是了。

这头一件要紧事,就是购置木材,打造家具,可这新房的尺寸却还没量过,谢氏只好求到俞文川那儿。

俞老爷觉得现在打家具是不是太早了,却架不住谢氏说的头头是道:市面上好的木材千斤难寻,既要年头好的,还有数量足,寻访一套下来,也要个把月;等到木材到手,先要干燥一旬左右才是成木;木工把成木按着尺寸切割、刨平,一整套下来大概要一个月,还得是一个大师傅带着若干个小工一起赶工;雕花就更慢了,只有手艺好的大师傅能上手,要是主家要求高,精工细作三个月也是不够用的;打磨比较快,三五日就得了;拼装用五日时间;上漆五日时间,再用一月阴干;最后是打蜡。其中拼装之后最好等过了一冬或一夏再上漆,不然容易有裂纹,还得补一遍漆,容易漆色不匀。这里外加起来,一年多很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