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来了,还带了两个辅警,驱散了恶人,还最后?一次警告,再?来闹事?一次,绝对拘留。

夜深了,温温柔柔的雪轻轻飘落。

在极寒的阿勒泰山区,下雪意味着恩赐,来年牧草丰茂,冬夜极度缱绻。

飞雪之时,万物?安宁。

隋寂和?裴应两人帮不上忙,也不再?调侃,有颜色地借宿在艾伊木家。

夜灯昏黄的木工房里,乐野还在打着哭嗝,被凌唐一手顺着背,一手喂着热奶茶,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可他看看凌唐,又看看坏掉的糖果花束,眼前再?次起?雾,凌唐揩掉他的眼泪:

“再?哭就?肿成小眼睛了。”

然后?在他撇着嘴真要?气哭的时候,凌唐伸出手指摁在乐野唇珠上:

“不许哭了。”

几乎算得上是?温柔的命令,乐野瞪了瞪眼,伸出舌尖,趁他晃神之际,一口咬了上去。

红肿的指尖已恢复原状,更加凶狠地捏着他的下巴,乐野哼哼着甩开手,很可怜得说:

“送你的礼物?,坏了。”

凌唐拿过糖果花束,一大捧分了家,零零散散地挤在一起?,不好看了,但鲜艳,明妍。

他捡起?一根红色的棒棒糖,描摹着乐野的眉眼:

“你没坏就?行?。”

乐野把这句话咽进肚子?里,反刍好一会儿,嚼出很多别的滋味,红了脸。然后?想起?自己最初答应凌唐的谢礼,急匆匆站起?来,从角落的百宝箱里拿出捧着糖果的木偶:

“凌唐哥,我是?真的爱你。”

他才十八岁,还没完全学会与人相处,还没学深悟透什么是?喜欢,就?天真而莽撞地说爱。

他已经十八岁了,却仍不谙世事?,像个被时代抛弃的傻子?,却拼尽所有,只为眼前的人。

凌唐喉头滞涩,顿了几息,把目光转向手里的木偶,他一眼看出来,是?乐野,是?捧着全世界仅此一份的爱意的,十八岁小孩。

他把木偶举起?来,放在乐野脸旁,一时辨不清谁更可爱。

凌唐重重吐出一口气,微微俯身,用脸抵着男孩的脸,数秒,克制地挪开。

活着,也挺好。

他本跌在深渊之下。

他被一个筚路蓝缕的小孩救下。

他也看见风雪过后?的太阳。

“箱子?里的木头灯笼,谁送的?”

乐野眨了眨眼,把灯笼拿出来,也放在他眼前:

“这个吗?五岁那年……跟你说过的,一个哥哥给的。”

凌唐闭了闭眼,然后?轻轻地告诉他:

“那个人,是?我。”

“太阳落了,夜好黑啊。”

“还有月亮。”

“月亮也没了呢?”

“那还有我。”

“你今晚,能?当我爸爸吗?”

“……好。”

乐野从回忆中醒来,怔怔地看着凌唐,从疑惑到确认,从惊讶到惊喜,黑夜里模糊的面庞和?夜灯下温柔的双眼重叠,十三年飞速,十三年值得,十三年后?他们重逢

乐野深吸一口气,向前探身,扬起?细长的脖颈,懵懂、莽撞而坚定地吻上。

由于没有经验,吻在了唇角。

所以?被吻的男人轻笑,还有功夫取笑:

“对爸爸礼貌点。”

乐野:“?”

于是?恼羞成怒地伸出犬牙,很不礼貌地咬破别人的嘴角。

然后?被凶巴巴地推开。

那一年冬至,大雪纷飞,封存着乐野永不愿醒来的美梦,痴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