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店主一愣,想也不想道:“当然不能!这是违规的,而且是严重违规!律法我不懂,但一切涉及到两个世道交互的事情,都是被严厉禁止的。再说,去俗世这事儿,整个新城只有川原的执事能有机会做,你该去问她们。”
客人喃喃地重复了一遍:“‘严重违规’?”
“是啊!”店主压低声音,神秘地将手附在嘴边,“我听说川原那群执事里最近出了个怪胎,你猜怎么着?违规出名了!挺年轻一小姑娘,天天违规,三天两头害得川原开大会,把川原闹得鸡飞狗跳。而且据说业绩还挺好!再加上有点‘背景’,再是违规也没人敢动……”
“……”
客人不知为何有些脸色怪异,几次三番地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片刻后,她只好岔开话题:“那些药既然这么管用,若是能被放在凡世,能救多少人的性命?若是救人也算违规,这律令岂非多少有些不知变通?”
“慎言!”店主低声说罢,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黯然,“……不过,我却太知道你想说什么了。我在凡世有个女儿……当年把她生下来,几乎要费劲我全身气血。我走的时候,她才那么一丁点大。说来也怪我没能给她足够的福报,我家丫头生下来就缺斤少两天生不足……我走的时候,她她情形不太好……现在我连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倒是在这新城里做的风生水起了,可一想到她还在那头受苦,我这个做娘的却管不了她……”
说到后半段,店主的声音已然带了些哽咽。
客人隔着一口锅,和她一起沉默着。
锅里的沸水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就像人心里沸腾的情感。
“我有时在想,”店主抹了把眼睛,忍着泪往上望去,“新城这些药,要是能给我丫头吃上,那该有多好呢?可是我一不能至,二不能见她,三不知她是否早就走了……是,你说人这一死,前世的恩恩怨怨情情爱爱就跟自己没干了,可我怎么能忘了她呢?你说抛开私情不说,就说大家,那世上的人明明能救,难道不该救吗?那些制定规矩的人这么能耐,怎么就不能组织个像川原那样的,每日专门公事公办地带药去凡世?不能暴露新城?没问题,那就想办法遮掩遮掩啊?所有那些顾虑啊规矩的,哪一件能有救人要紧呢?”
“您说得不错。”客人垂着眸,安静地看着锅里的不断升起又破裂的泡泡。然而片刻后,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抬头:“您……还记得生前的亲人?也就是说,您没有消除记忆?”
“不错。”店主捂了会眼睛,转身动手去拿碗,“抱歉面煮久了些,给您重做吧?前世记忆嘛,新城大部分人都消除反正啊,就算记得,也见不了;不如彻底忘掉。我是不想忘我在俗世还有个记挂呢。人活一辈子,要是连个记挂都没有,不是多少有些不得趣么?只是不消除记忆的话,那就进不了川原做活儿,而且会受到严密监控。我不稀罕川原,至于监控,爱监不监。我就一本分守店的,坦坦荡荡,不怕他看。”
“原来如此。”客人轻声道,似乎有些自言自语,“那川原也不是非去不可。只是我还挺想再去凡世的。”
“那不成咯。”店主搅动着锅里的沸水,“保留记忆和去俗世,这两个就是鱼和那什么掌,不可兼得。”
客人弯了弯嘴角,不再说话。
“叮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