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知会转过头去,没见着白微,先见着了申勘。

这位监察处处长终于在有生之年抖了一会威风,也头回报仇雪恨地抢了一把安全处的饭碗。他把耳麦拿到嘴旁,正指挥人一拥而上,收割这群被放倒的安全处上下职员,还趁着目光交汇的时候,与梁知会点了下头。

白微从后头慢慢走上前,一边抬头查看,一边拿着一张单子与助理对着,鼻梁上架着镜片,依旧是一副冻人的冷脸。

“宗云乡,”她语气平淡地念出这个名字,脚步停在宗云乡跟前,视若不见地同助理道,“为什么这个名字从名单上脱了?”

助理抹额道:“不知……大概和隐市其他没消除俗世记忆人一样,被人从监管名单上抹去了。”

白微目不斜视地把名单转手递给她:“审代政。”

助理:“是、是。”

宗云乡咬牙撑着膝盖站起来,无声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对方瞪出两个窟窿。

相比之下,白微却是面无表情,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什么深恶痛绝的情敌,而只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劳烦申处长将人都带回去,”她转身就走,“隐市一干未消除记忆者,我这边会及时补录。”

宗云乡一愣。

那头申勘答道:“应当的,那边也劳烦你了。”

“站住!”宗云乡见白微就这样来她面前一站,然后就一声不吭、头也不回地走了,啼笑皆非道,“白微,你给我等等!”

白微驻足,微微侧头:“你有事?”

“你有什么事?”宗云乡莫名其妙,“你不是来抓我们的?”

白微:“我只是接到川原消息,说安全处擅自动用武力,来帮忙处理他们。至于隐市,我又没接到命令,抓你干什么?”

宗云乡顿了一下,诡异地笑了起来:“我竟不知你识大体至此。好吧,那你是打算放任我们在这儿自生自灭了?不怕将来有天我们顶替川原?”

白微:“自有相应负责之人考虑这些,我走了。”

“你等等!”宗云乡迟疑片刻,语气不由得弱下去了一些,“阿茗呢?放过隐市这是她的意思?”

白微终于回过头来,脸上本就面摊的神情似乎更瘫了:“川原前部长为避嫌,此时还处于停职状态。”

宗云乡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不过,”白微语调平平道,“她确实私下里给我表达过这个意思。”

过显茗公事公办地肯定了隐市的价值;但这是她二人“私下”交谈的。

这一刻,宗云乡的神情好看极了,在那张不大的脸上一时凑齐了红橙黄绿诸多颜色。

梁知会被严今期扶在怀里,越过她的肩膀,露出两只眼睛偷窥着二人间的明枪暗箭:“今期,闻到酸味没有?诶,你说,她们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玩言语攻击这套呢?可真是活久见,可惜过老师没在现场,不然更好看……”

严今期:“……”

她正欲说什么,就听梁知会声音突然止住。她转头望去,发现白微似乎感知到了什么,远远地朝她们这边看了过来,目光钉在梁知会身上,眯了眯眼。

梁知会讪讪一笑,伸出一只爪子,虚弱状地朝她招了招:“白老师好。”

白微面无表情,转头就走。

“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严今期收回目光,“刚刚代政他们的症状,像是突然找回了前世记忆。大概是川原为了阻止干架,就索性把全部人都一起放倒让他们被迫找回记忆则正可以做到这点。我记得,你当时找回记忆时……也不太好受。”

“是吗?”梁知会一顿,装作不在意地打哈哈,“我不记得了,难道也真的像刚刚那群人一样,在地上撒泼打滚搞得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