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说……你听我说。”她闭上眼睛,把下巴枕在梁知会的肩上,手臂缩紧而微微发抖,“死亡是什么,没有人会知道,可我知道死亡有一个含义那就是死亡会让你再次从我眼前消失。我会再也看不到你的,我不想再这样,知会……知会。”

梁知会肩背僵硬,在严今期的怀里僵直着一动不动。

“我好不容易再见到你,失而复得,一定要再让我失去一次么?”严今期的声音有些发抖,“我听你说起这一年半的事情,只觉得因为没能参与你的新生而憾然。我能感觉到你过得不错……或者说至少过得凡世更好,可你当初在松石镇里对我露出的那一面,也不是假的吧?”

“什……”

梁知会脑子生了锈,想了半天才想起她说的是什么。

是她第一次从安全处大牢里出来时,从离别小镇一路赶去松石镇那次。

是她没有借助川原定位手段,像个普通生人一样奔去见严今期、黏黏糊糊抱着她的那一次。

梁知会的眼神突然飘忽起来,她把手慌乱地抵在严今期的肩头,像在下意识躲避什么:“我……”

严今期趁势攥住她的手腕,不容拒绝地把她拉到眼前咫尺之间:“松石镇邬宅里我们拥抱过,后来你匆匆走了;郊外驿站马车里我们亲吻过,你也匆匆离开……别告诉我那些时候你的不舍都是假的。是因为显形限制,因为两世相隔,因为不得不为对么?可现在那些都没有了,那些限制都不在了,再没有什么外力阻隔在我们之间。”

梁知会被迫直视着她的眼睛,一旦对视上,就再也没有挪开过。

她的嘴唇动了动,一时什么都说不出来。

严今期就在这样的情形下,缓声道:“所以你……让我以后都陪着你,可以吗?”

梁知会一潭死水般的内心突然泛起波澜,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几乎要将她的呼吸都淹没。

内心声音仿佛在叫嚣着让她答应,可她的理智却牵动着她的嘴唇。

“不行。”她听到自己说,“我想答应你……可我不能这么自私。我的判刑不是那么简单……我不能让老师难做。”

那一瞬,严今期的心跳仿佛都要停止了,她的思绪在那一瞬陷入一片空白。

突然,沉寂了一路的耳麦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叫醒了严今期。

“你把耳麦给她。”

严今期垂眸,只犹豫了一秒,便将耳麦从耳旁取下,放在两人之间。

耳麦里漏出声音:“知会,是我。能听到吗?”

梁知会不可置信地僵在那里:“……老师?”

耳麦里给严今期实时报信的“递茶”,正是过显茗。

过显茗:“马上站起来,跟着严大夫离开。”

梁知会并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老师您……怎么能这么做?”

“别多管闲事。”耳麦里传来旁边另一个人的冷冷的声音道,“也别自作多情,这么做也不是因为你,你过老师自有安排。现在你马上给我打起精神,跟着严大夫走出去,别磨磨唧唧给我搅乱。”

严今期旁观全程,看着梁知会脸上慢慢有了一丝活气,然后低着头,扶着床沿缓缓地站了起来。

严今期心里一片空荡,她压抑着多余的心思,把耳麦塞回耳中,上前扶着踉踉跄跄的梁知会,半抱半揽地带着她往前走。

外头林辛恪早已焦急地原地乱转,看到二人方才大大地松了口气,快速带着她们出去。

走到负三层门禁时,一旁倒地不起的守卫突然动了动,脑袋沉沉地抬不起来,却看到了入侵者挪动的脚步,还未完全清醒就扑身上前

“砰!”

一声闷响,那守卫又第二次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