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周聿泽发觉不对劲，泪水已经打湿了一大片枕巾。

他停住动作，黑夜里，只听得见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

棠又眠在他身下止不住地颤抖。

他俯身去吻她，却被棠又眠偏头躲过。

“求求你……“她终于崩溃，声音支离破碎，“放过我……”

……

等她醒来，周聿泽早已离开，旁边只有一个看起来和棠又眠年纪相仿的女孩子。

看到棠又眠醒了，她贴心地递上一杯水。

棠又眠没有接。

“你是谁？”

她戒备地看着对面的女孩子。

“夫人，我叫江玉秀，是周先生派来照顾您的。”

看着那张圆圆的娃娃脸，棠又眠不由想到了小月。

她冷下脸来：“我不需要你的照顾，你走吧。”

听见这话，江玉秀“扑通”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夫人，求你，你不要赶我走，要是让周先生知道你不喜欢我，他一定会把我赶出去的……”

“我家里还要生病的弟弟，我真的不能丢掉这份工作……”

看着泪眼婆娑的少女，棠又眠终归是不忍心，她叹了口气：“你先起来吧。”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江玉秀匆匆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她站起身：“夫人，你刚醒，要不要吃点东西？”

棠又眠看着被重新包扎过的十指，看向玉秀的目光柔软了几分。

“谢谢你，玉秀。”

被感谢的玉秀脸上有些茫然，但她怕主子嫌她蠢笨，所以并未说出自己的疑惑。

江玉秀端来一碗荷叶粥，可棠又眠一口都没碰。

口腔里全是昨晚咬出的伤口，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粥从滚烫到冰凉，最终凝固成胶状。

直到周聿泽回来。

“你是说，她一整天只喝了水？”

江玉秀无措地将双手放在围裙上，低头看着自己鞋尖，神情惶恐不安。

周聿泽带着怒气上楼。

下一秒，棠又眠被拽出花房，狠狠摔在床上。

“闹绝食？”

他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棠又眠，你在威胁我？”

棠又眠挣脱不开他的桎梏，于是狠狠咬住周聿泽的虎口。

周聿泽冷笑，手指粗暴地掰开她的嘴。

棠又眠疼得蜷缩，眼泪大颗大颗砸下。

看着她口腔中的伤口 周聿泽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再做一碗，看着她吃完。”

江玉秀慌忙去煮粥，而棠又眠瘫软在床上，像一具被抽走灵魂的躯壳。

粥端上来时，周聿泽捏着她的下巴，逼她张嘴。

“吃。“

她摇头，泪水无声滑落。

周聿泽眼神一冷，转头对江玉秀道：

“跪下”。

“咚！“

少女双膝重重砸在地上，疼得脸色发白。

棠又眠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若是一直不吃，那她就会一直跪在那里。”

周聿泽微笑，眼底却毫无温度。

棠又眠颤抖着捧起碗，顾不得滚烫，舀起一勺便塞进嘴里。

伤口泛起剧烈疼痛，一颗又一颗泪落进碗里，混着温热的粥，一起被棠又眠咽下去，每一口，都像吞下碎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