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步。毒蛇爬上她的后背,冲着她无声嘶鸣。

一步。当棠又眠终于走到他面前时,周聿泽的手已经抖得厉害。

神父清了清嗓子,周聿泽这才如梦初醒,一把攥住棠又眠的手

太用力了。

棠又眠微微蹙眉,她抬眸看他,发现周聿泽的眼眶竟隐隐发红。

花瓣仍在飘落,管风琴的旋律升至高潮。周聿泽的手心烫得吓人,仿佛要把这五年的等待、挣扎与不甘,全部烙进她的骨血里。

“棠棠……”周聿泽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他做了个深呼吸,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盒子。

里面是一枚戒指,女戒。

看清戒指样式的瞬间,棠又眠眼中流露出讽刺。

这枚水晶戒指,和当年她扔进的壁炉的那枚一模一样。

周聿泽低头,颤着手为她戴上。

他吻了吻她的手背:“一个礼物,希望我的妻子喜欢。”

没有男戒,因为他的无名指早已残缺。

棠又眠望着他的眼睛。

周聿泽,谁给予了你重修旧好的权利。

牧师开始宣读誓词,但棠又眠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无论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

“我愿意。”周聿泽的声音坚定而清晰,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全场寂静。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棠又眠身上。

“我……”,她声音发紧。

周聿泽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眼中满是深情。

棠又眠抽回手,她望着周聿泽,冷声说道:“我不愿意。”

声音不大,却足以在教堂穹顶下激起惊雷般的回响。管风琴的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

周聿泽残缺的左手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这是他极度震惊时才会出现的生理反应。

“棠……棠?”男人声音轻得如同梦呓,嘴唇血色尽褪。

整个教堂陷入死寂。妙安手中的花篮坠落,花瓣撒了一地;莱拉瞪大了眼睛,梭温吓得钻进母亲裙摆后面,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

宾客席间爆发出压抑的惊呼。那位一向以优雅著称的法国大使夫人失手掉了折扇;金融大亨霍华德手中的怀表滑落,玻璃表面应声而裂;几位穿着高定的名媛面面相觑,有人甚至掐了自己一把确认不是在做梦。

莱昂第一个反应过来,一个箭步上前扶住摇晃的周聿泽。

“棠又眠!”莱昂厉声喝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说她不愿意!”

埃利亚斯的声音在教堂穹顶下回荡,带着几分戏谑几分轻佻。他斜倚在门框上,白色西装在阳光下几乎刺眼,领口随意敞着,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蛇形纹身。

整个教堂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周聿泽的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前一秒还在抽搐的左手瞬间稳定,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那里空空如也,今天这样的日子他自然不会带枪。这个认知让他下颌绷得更紧。

莱昂一个侧步挡在周聿泽与埃利亚斯之间,右手已经按在了西装内袋的枪柄上。

“放轻松,绅士们。”埃利亚斯慢悠悠地走进来,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我只是来祝贺新娘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他的目光越过莱昂,直接锁定周聿泽,嘴角勾起一个挑衅的弧度。

周聿泽的眼神变了。如果说刚才面对棠又眠的拒绝时他是破碎的,那么此刻他就是危险的,那种在战场上被逼入绝境后的危险。莱昂能感觉到兄弟周身散发出的寒意,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埃利亚斯·冯·霍恩海姆。”周聿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