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睡姿很别扭,上半身伏在床沿,一只手还维持着为他换药的姿势。
昏黄的灯光下,她眼下的乌青格外明显,睫毛在苍白的皮肤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埃利亚斯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正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即使在昏迷中,他的手指也像铁钳般扣着她纤细的腕骨,那里已经泛出一圈淡淡的淤青。
他轻轻松开手指,平日里精致地像瓷娃娃的棠又眠现在发丝凌乱,嘴角还沾着一点干涸的血迹大概是在搬运他时不小心蹭到的。
“傻子……”他想说出口,却只发出气音。喉咙被酒精灼烧过,火辣辣的疼。
窗外的月光透过铁栅栏照进来,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埃利亚斯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想起小时候养过的那只白猫每次生病,它都会盘踞在他的床头,默默陪伴着他。
男人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腕间脉搏,睡梦中的棠又眠忽然轻轻抽动手指,像在回应他的触碰。
“周聿泽……”
声音很轻,像是呓语。
埃利亚斯皱眉。
第二天棠又眠醒的很晚,一直在昏睡。
埃利亚斯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突然感觉到不对劲。
她发烧了。
第86章 我最见不得你哭
棠又眠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像是想要抵御某种无形的寒冷。
埃利亚斯强撑着支起上半身,动作牵动全身的伤口,疼得他眼前发黑。但他顾不上这些,伸手去够床边的水壶空的。
“该死。”
他低咒一声,目光扫向紧闭的铁门。霍夫曼说过三天后会再来,但现在才过去不到两天。
这时,整扇防爆门突然扭曲变形。消音冲锋枪的三连发点射在门锁位置爆出蓝色火花。
“砰”
铁门被踹倒在地。
棠又眠蜷缩在角落,高烧让她的视线模糊不清。她听见军靴踏地的声音,比霍夫曼的更轻、更快,却让她浑身一颤这个脚步声她太熟悉了。
硝烟散去,那道修长的黑色身影逆光而立。他单手握着枪,另一只手摘下夜视镜。
“周……聿泽?”
棠又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泪瞬间决堤。她想站起来,却因为高烧和虚弱跌坐回去。周聿泽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面前,单膝跪地将她搂进怀里。
“我来晚了。”周聿泽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我好害怕......”,棠又眠终于哭出声来,颤抖的手指紧紧攥住他的作战服,“我以为我要死在这里了......”
周聿泽大手轻轻抚过她的发丝,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没事了,我带你回家。”
他小心地将她打横抱起。棠又眠把脸埋在他颈窝,闻到了熟悉的冷松香混着硝烟的味道。
他来了。
他真的来了。
棠又眠明白,只要周聿泽出现,自己一定会平安无事。
她只是不敢想,不敢想经历过这些以后,他还会在意自己的安危。
海马将浑身是伤的埃利亚斯扛在肩上,跟着周聿泽走了出去。
感受到男人有力的心跳,棠又眠终于放松下来,眼泪却止不住地流,她主动往他怀里钻得更深。
“周聿泽,我害怕……”
她哽咽着,积攒了多日的恐惧终于有了倾诉的地方:“我真的好害怕……我以为我会死……”
周聿泽收紧手臂,眼中带着心疼:“棠棠,我在。”
精神长期高度紧绷的棠又眠再也撑不住,晕倒的前一秒,她用力环住了周聿泽的脖颈。
医院里,棠又眠躺在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