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的破空声和鞭子落在肉体上发出的沉闷声响透过墙壁传到棠又眠耳朵里,让她心惊。

第84章 她在赌

不知过了多久,关押棠又眠的铁门再次打开。

霍夫曼阴沉着脸走进来,丢给棠又眠一包药品。

“你去给他包扎,他如果死了,我一样不会放过你。”

棠又眠颤抖着点头,缓缓跟在霍夫曼随从身后。

地下室的空气潮湿阴冷,混着铁锈和血腥的气味。棠又眠推开门时,几乎被扑面而来的腥甜味呛得后退一步。

埃利亚斯被锁链拴在墙角,头颅低垂,金色的发丝被血黏在苍白的额头上。他的白衬衫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被鞭痕和血迹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袖口撕裂,露出的手腕被麻绳勒得发紫,指节处全是擦伤和淤青。

棠又眠的喉咙发紧,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医药包的带子。

“……眠眠?”

低哑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带着一丝不确定。埃利亚斯缓缓抬头,嘴角的伤口裂开,血丝顺着下巴滑落。他的绿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亮,像是燃烧殆尽的磷火,虚弱却固执地不肯熄灭。

棠又眠快步走过去,膝盖重重磕在地上,但她顾不上疼,伸手去碰他的颈动脉。男人皮肤因高烧而滚烫,呼吸沉重,每一次喘息都像是从肺里硬挤出来的。

埃利亚斯扯了扯嘴角,牵动伤口,疼得眉头一皱,却还是笑:“我现在很丑吧。”

棠又眠咬住下唇,眼眶发烫。

她低头去解他的衬衫纽扣,手指碰到湿冷的布料时,埃利亚斯轻轻“嘶”了一声。

“我给你包扎。”

这是棠又眠第一次看见有人伤的如此之重,也是她最庆幸自己背过《创伤处理手册》的一次。

“别……”他嗓音沙哑,想阻止她,但棠又眠已经掀开了衣料,望着那具血肉模糊的身体,棠又眠指尖悬在半空,一时竟不敢触碰。

“……疼吗?”她轻声问。

埃利亚斯低笑,声音虚弱:“……你吹吹就不疼了。”

明明是玩笑话,可他的呼吸明显比刚才更急促,额头上渗出冷汗,顺着紧绷的下颌滑落。

棠又眠知道,他在硬撑。

她颤抖着拧开酒精瓶,棉签刚沾上伤口,埃利亚斯的身体就猛地绷紧,锁链哗啦作响。他咬紧牙关,喉结滚动,硬生生把痛呼咽了回去。

“……疼就叫出来。”棠又眠眼眶发红,声音哽咽。

她在害怕。

这是她第一次见这么多血。

她害怕埃利亚斯死,也怕自己死。

埃利亚斯摇头,呼吸沉重。

棠又眠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替他清理伤口,手指碰到他滚烫的皮肤时,埃利亚斯突然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很烫,指节上全是伤,可握她的力道却很轻,像是怕捏碎她。

“……别哭。”埃利亚斯低声安慰,“……我死不了。”

棠又眠转过头去,她胡乱擦了擦眼泪,做了一次深呼吸,紧接着便为他处理伤口。

埃利亚斯静静看着她,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明明疼得要死了,还有心思看这个女人有多好看。

地下室的灯光昏黄,照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

守卫扔下的白粥溅起几滴浑浊的米汤,在地面上留下零星的水痕。

棠又眠盯着那碗稀薄的粥,米粒少得可怜,几乎能数清。她伸手捧起碗时,指尖触到碗沿的裂口,粗糙的陶片刮过皮肤,像某种无声的警告。

埃利亚斯靠在墙边,呼吸沉重,眼睛半阖着。他的唇色苍白,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但每一次微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