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低沉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

埃利亚斯眯起眼,适应着地下室昏暗的光线。

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气息涌入鼻腔,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一盏摇晃的钨丝灯,投下晃动的阴影。

他的目光很快锁定声音的来源一个戴着黑色面罩的高大男人,正抱臂靠在墙边。

“四哥”埃利亚斯嗓音沙哑,却仍带着惯常的慵懒,“你越来越粗鲁了。”

男人冷笑一声,伸手摘下头套。

“霍夫曼,”埃利亚斯懒洋洋地拖着长音,“父亲知道你这个哥哥这样对付弟弟吗?“

霍夫曼埃利亚斯同父异母的兄长。

此刻,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金发在钨丝灯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他的轮廓与埃利亚斯有六分相似,却少了那份慵懒的优雅,多了几分阴鸷的锐利。

“弟弟?”

霍夫曼冷笑:“一个贱人生的杂种,也配做我的弟弟?”

“你闭嘴!”

埃利亚斯无法忍受母亲被如此侮辱,他用力挣扎,破旧的椅子承受不了他的力道,发出“吱嘎吱嘎”声响。

霍夫曼不耐烦地抓起他的金发,另一只手朝他脸上狠狠揍了一拳。

皮肉与骨骼挤压的闷响在阴暗的地下室回荡。

埃利亚斯的头猛地偏向一侧,唇角瞬间裂开,温热的血顺着下巴滴落,在脏污的水泥地上溅出暗红的花。

“你和你那贱种母亲一样不老实。”眼底的轻蔑如同在看一条垂死的野狗。

埃利亚斯吐掉口中的血水。

“才几天没有收拾你,你就敢抢我的东西。”

霍夫曼抬脚,军靴重重踹向埃利亚斯的腹部。

“呃”

埃利亚斯连人带椅向后翻倒,后背狠狠砸在水泥地上,胸腔里的空气被挤压殆尽,眼前一阵阵发黑。

身上痛得快要裂开,可他突然笑起来,声音爽朗。

霍夫曼皱眉:“你笑什么。”

埃利亚斯喘了口气,声音嘶哑:“霍夫曼,我笑你是个可怜虫罢了。”

霍夫曼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眼神凌厉:“你敢骂我?”

“你知道老爷子在我身上装了感应器”,埃利亚斯挑眉,眼中带着无惧和挑衅:“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感觉,不好受吧。”

霍夫曼眸色渐冷,军靴隔着皮肉碾上他的肋骨:“我是杀不了你,不过我会囚禁你一辈子,让你活得猪狗不如。”

老霍恩海姆一辈子一共养了12个孩子,活到现在的只有续弦所生的霍夫曼和私生子埃利亚斯。

他养孩子的目的只有一个:从他们中间挑出最好的继承人。

在孩子十八岁以前,霍恩海姆会给他们最好的资源,倾尽所能培养他们。

十八岁以后,他会让孩子们自相残杀,方法不论,手段不论,谁能活到最后,谁就是霍恩海姆的继承人。

一些人不愿手足相残,想要放弃继承权,便会被霍恩海姆亲自杀死,比如他去世原配生的一子一女。

用这种极其残忍的方法选出来的继承人暴戾阴狠,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因此能稳稳守住他们德国会馆领主的位置。

霍夫曼是第四个孩子,埃利亚斯排名第七。

当决斗场只剩这二人时,霍姆海恩的目光便聚焦在霍夫曼身上。

他认为将来的继承人仍需磨炼,所以在埃利亚斯身上植入感应器,当面警告霍夫曼,不许杀了埃利亚斯。

同时,他为埃利亚斯营造出一种自己并没有放弃他的假象,鼓励他抢夺哥哥的势力。

后来,埃利亚斯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父亲为霍夫曼亲手打造的磨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