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见他眼中对自己毫不掩饰的迷恋，棠又眠都会心惊。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也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

她想跑。

跑的远远的，让周聿泽再也找不到，让他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

棠又眠开始接近江玉秀，向她打听周聿泽的喜好。

看着对面不识的故人，江玉秀也只能在心底叹息。

周聿泽不许她告诉夫人真相。

“夫人，周先生最喜欢的是您。”

棠又眠蹙眉：“可我并不喜欢他。”

“而且我也不喜欢这里。”

棠又眠没有夸张。

她的的确确不喜欢这座古堡，任凭它如何雅致，如何精美，从第一天开始，棠又眠便觉得这里压抑，每当看到外面那一大片光秃秃的海棠树，她便不自觉想要逃离。

“或许夫人可以和周先生提一下。”

“我知道了，谢谢你，不过我并不喜欢你叫我夫人。”

江玉秀苦笑。

周聿泽从书房走出来，江玉秀识时务地退下。

男人俯身将棠又眠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眼眸含情：“有没有想我。”

棠又眠不自在地低头：“周聿泽。”

“我在。”

男人嗓音温柔，像是能拧出来水。

“我想出去逛逛。”

“不可以。”

他拒绝得干脆。

棠又眠主动抱住他：“我想和你一起出去逛逛。”

周聿泽伸手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棠棠，你又要跑，是不是？”

棠又眠摇头：“不是的，我就是太闷了，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不喜欢这里，打心底不喜欢，它让我觉得很难受。”

周聿泽搂住她的腰：“那我带你去别的地方。”

就算没了记忆，身体也会主动厌弃这里么。

周聿泽手掌扣住她的后脑，眼神幽深。

棠又眠轻轻推开他，拿起桌上的报纸：“我看这上面说布奇隆要在科隆开画展，你陪我去好不好？”

报纸是周聿泽带进来给她解闷的。

听见她说布奇隆的名字，周聿泽的心跳落了一拍。

“你想去？”

棠又眠点头。

“棠棠，”周聿泽捧住她的脸：“你一直喜欢他么？”

“对，我喜欢他的画，只是可惜没有亲眼见过他本人。”

是了，她早已将二人的回忆忘了个干干净净。

是自己刻舟求剑罢了。

他吻了吻她的眉心，嗓音低沉：“好，我带你去。”

画展内部，周聿泽左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右手与棠又眠十指相扣，下半张脸藏在棠又眠为他系上的驼色围巾里，睫毛上沾着雪花化成的水珠。

今天是圣尼古拉斯日，外面雪下得很厚。

因为天气，来参观画展的人很少，这倒遂了棠又眠的心愿。

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除了剧院。

棠又眠在布奇隆每幅画作面前流连忘返，眼里全是欣赏和仰慕。

周聿泽用目光描摹她的眉眼，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

“棠小姐?”

棠又眠转身。

是布奇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