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他了,若是别个,皇帝绝不止现在这样黑脸冷目的模样。
倒是王子胜,看了皇帝初醒时乍一冷然凝目、后见了是自己又复慵懒朦胧的样子,越发心情大好,就是皇帝那一身儿经络灵根还没研究透彻,却自忖来日方长,皇帝又是一日在帝位上、就一日不得正经修行的,他也不急。
因此皇帝脸色越黑,他眼中的笑意越是明显。
看得皇帝原只得五分恼,此时倒涨到七八分,再听得王子胜连留下来陪他用早膳都不肯,越发涨到十分去。只皇帝脾气不小,却总在王子胜面前发不出来,又听得他连早膳都无暇用的理由却是:
“昨晚出来得匆忙,谁也不曾说,仁哥儿最初卯末也该起身练武了,恐他寻我不着嚷嚷开了引得一家子紧张。”
皇帝也只得一边儿欢喜王子胜为了来见自己、王家特特往家庙陪他的团圆家宴都只吃了一半就出来,一边儿又暗恼自己现在怎么倒有几分妾身未明的尴尬?又仁哥儿实在缠人!
但不管是欢喜是恼,皇帝知王子胜心意素坚,一定了主意便是神仙也无法改得,又好歹得了他温言解释,不管这理由他听来欢不欢喜,也不好再拦着不让他离去。好在梁平做事周到,不知何时早备好两盏粳米粥在一边候着,皇帝得王子胜喂着喝了半碗粥,又亲执调羹喂了他大半碗,好歹压住了心思,由得他离去。
67第66章
不说皇帝目睹王子胜口中连个法诀都不需念、一转身就隐了身形,却犹自镇定自若地将王子胜吃剩的那小半碗粥吃完的模样,看得周围明里暗里好些个服侍人,何等瞠目结舌敬佩不已;也不提仁哥儿并王子腾早起寻了王子胜一回不遇,一转头却见他自草房里头出来,是何等惊奇。
却说王家两代三个男丁,虽没有穆家那等家训,却也趁着这日头初起、晨光正好,难得一二三站了一排儿,很是练了一会子拳脚,后王子腾自带着仁哥儿练枪射箭,王子胜只管在石案前头一坐,借着默写佛经修炼起来。
右边院子里的史氏张氏妯娌两个听下人回报了那边的事儿,相视一笑,一个揽着鸾姐儿,一个逗着小泰安,也是和乐融融,更兼山居清亮,秋老虎的威力都发作不出来,史氏见了胃口都好了不少的小泰安,都不禁动了多住几天的意思守孝时节不好往庄子里头避暑享受,这家庙里头、老祖宗们跟前儿多尽尽孝心,总是不错的吧?
张氏原也不舍得儿子这隔日就要起个大早往家庙里头奔波的辛苦,闻言正要笑,却听得外头管事嬷嬷急慌慌扑进来报说:“昨日宫里娘娘往家里传旨,赏赐了好些东西,又传大爷进宫,不想主子们都不在,崔内相只好带着东西又回了,时又早闭了城门,实无法,管家只好遣了奴才们在城门守着,一早来禀报。”
这嬷嬷在院门口得了信,一路进来跑得鬓发凌乱,此时寥寥数语,亦是说得慌乱急迫,也亏得到底王家家教,气喘吁吁之下到底将话回明白了。
史氏妯娌两个坐在上首,听得娘娘传旨时已然变色,勉强耐得这嬷嬷将话说完,史氏就一叠声问:“哪位娘娘?为何传大爷?管家可曾问明白了?”又问:“这事儿两位老爷那边可派人去说了不曾?”又吩咐下人:“赶紧备车马!”
张氏倒是将史氏那边的小泰安抱过来拍了拍安抚几下,又摸摸鸾姐儿的手:“可吓着了不曾?别怕,婶娘和你娘亲都在呢!”
鸾姐儿看了看犹自睁着眼睛滴溜溜四处看、小嘴儿也仍咧着一抹笑、丝毫没吓着痕迹的小泰安,强压下心神,松开了紧捏住帕子的小手:“有点,但不怕。”停了停,抿了抿嘴,反手搭在张氏手上:“泰安也不怕,仁哥儿也不怕。我们王家素来忠心耿耿,不拘宫里那位娘娘赏赐传唤,总不会是坏事儿。”
张氏闻言轻轻一笑:“嗯,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