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城也不急着回府,径直往齐家去,齐太医早得了王子腾派人送来的帖子,正陪着正好适逢其会被他顺势扣住的陈太医,一道儿在外书房等着,见了仁哥儿细细把一回脉,又请陈太医也把一回,异口同声都是仁哥儿的身子极其妥当健壮,是他们行医以来平生仅见的好,王子腾又放了一半的心,只是到底还有另一半悬着,也就以“身上有孝、贸然登门已是不妥,实不敢再留饭”为由拒绝了齐太医的好意,又说等府中孝过,必要好生设一宴,请两位世伯务必赏脸之类的话,客气一番出了齐家,又急急奔回家中,府里头也早有经年的老家将等着给仁哥儿磨骨,如此又折腾了半个时辰,得到的自然都是仁哥儿筋骨是百年罕见的上上良才、且不曾有任何损伤隐患的迹象一类的话儿。
王子腾打早上见了王子胜的辣手之后,就一直悬着心,又是心疼不已地揣度胜哥儿是不是已经吃了亏又不敢言语、只后悔自己早年没狠心练武,方才在仁哥儿身上如此辣手;又是悔恨自己不该得了小女儿就疏忽了大侄子,眼看着这离他上回来家庙上香都半个月了,也不知道仁哥儿多少苦头?可曾伤着?就是弟弟真有奇遇,也未必抵得住自己竟是个猪油蒙了心的,明明看出仁哥儿身上软肉结实了不少,又亲耳听到仁哥儿身边的小厮说他在家庙训练也很有辛苦用心,却还是连仁哥儿隔一日在家里头待的那一天都尽用了,习文习武一刻不歇,只给他留了午晌歇觉晚间睡眠并三餐洗浴的之间,虽说强度比起胜哥儿的辣手简直和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到底难保……需知这到了极限时,一根稻草都能压垮一只骆驼呢!
如此王子腾心里只和在热油里头煎熬似的,午饭时都顾不上盯着王子胜多吃两口他特特带过去的糙米饼浓米汤,虽没忘了先行一步遣人回去布置好齐家和府中诸事,到底一番劳心又劳力下来,听到齐陈两位太医并府中老成家将都异口同声,也算是放下了那始终悬着的另一半儿心。
这一彻底放松下来,就是他孝期里头也不忘勤练武功,素日底子也是甚佳,也不由头晕眼花身酥腿软的,还是仁哥儿机灵,又还有亲近的贾敬就在一旁,扶着他在软榻上靠着,仁哥儿又亲手喂了他一碗熬得浓浓的米油,王子腾方才缓过气来,抬了抬只恢复得六七分力的胳膊,摸摸小家伙的大脑门,看着他虽然焦心却强自镇定、且明显极有精神余力的样子,叹了口气,又笑了开来:“果然天见可怜,我王家虽子嗣不丰,但仁哥儿一个已经抵得上人家起码七八个的儿郎,这日后,就是……”
王子腾有一瞬间,是真心觉得哪怕他日后无嗣,只得一个仁哥儿都心满意足的。只是他现在到底还是年轻,王家的子嗣又实在不是一般的单薄,这话在舌尖上滚了两圈,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他身边几个家将,都是老伯爷和他爹先二老爷留下来的心腹,对王家自然忠心,而王家里头又是最忠心王子腾的,此时听了他这话,原就因为仁哥儿筋骨一事,在心里对仁哥儿另眼相看的几人,少不得又将仁哥儿看重了几分。
仁哥儿自己倒没想得那么多,看着王子腾的脸色好了起来,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也有力了许多,就夸张地呼出一口气,很是小大人地说了王子腾一回,什么午饭时最是要吃饱吃好方才养生,不能像今天一样恍惚得连他夹到他碗里的菜蔬都没用完啦;什么事缓则圆不能一味心急,像今天明明自己身子有些不适,却只顾着带他去齐家看太医、回来又让家将伯伯们摸骨把脉的折腾其实这事儿明儿做又不是不行,他给爹爹那般操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当时累得很,但回头喝点水歇一歇自然就好了,并不曾有何不妥,早一日晚一日确认有何区别?若是将伯父累坏了,才是没法儿处呢!
45第 44 章
仁哥儿打小就会说话,作为嫡长的曾孙儿,还是唯一的男孙,在老太太跟前儿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