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无人,她开门见山地问:“你握着二叔母什么把柄?”
金玉烟也不拐弯抹角,直说道:“夫人可知晓邹氏娘家是如何发家致富的?”
苏莞丝回忆了一番,依稀记得邹氏娘家是皇商,后因得宫内看重,族中子弟又有出息,便承上了江宁织造这一官职。
金玉烟冷笑一声道:“二老爷宿在我房里的时候,有一回酒醉喝多了,玩笑似地告诉我,说邹氏娘家供到宫里的珍珠,都是拿人命换来的,采珠场里年年都要死不少人。”
苏莞丝听后蹙起柳眉,只问:“本朝早已取缔贱奴之籍,难道死的都是平民?”
“死的都是失孤之人,或是耳聋目盲的残疾之人,总之,就是些死了都无人在意的百姓。”
苏莞丝心绪流转,一时感慨这些百姓们如草芥般微薄的命数,一时又坚定了要与二房分家之心。
二叔暗中勾结康王,邹氏娘家草菅人命,若被有心人拿出来威胁薛赜礼,她们大房也要被牵连。
团姐儿还这么小,哪怕是为了让她平稳富足地长大, 苏莞丝都要拔了这两颗蛀了虫的牙齿。
思及此,苏莞丝便问金玉烟:“你想让我怎么做?”
金玉烟笑笑,只说:“夫人神通广大的,心里必定已经有了成算,我也只是想为我的孩子报仇雪恨而已。”
说完,她的笑容里竟映出几分苍凉与可怜来。
除了安慰她几句,苏莞丝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送走金玉烟后,她立刻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了兵部薛赜礼那儿。
而后她就抱着团姐儿午歇。
睡了没多久,屋外就闹了起来。
苏莞丝被吵醒后,心情恹恹。
她虽然善待奴仆们,可松柏院内的规矩也极为严格。
青天白日的,应是没有奴仆们敢在庭院里大声喧哗才是。
她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先让奶娘们进屋照顾团姐儿,自己往屋外去瞧了一眼。
这一眼,就瞧见邹氏带人正在往她们院子里冲撞。
为首的是邹氏身边的林嬷嬷,此时正穷凶极恶地指着红茹与红雨大骂。
“下贱的小娼妇,我奉了二太太的命来寻大奶奶说话,你有几条命敢阻拦我?”
白药和霜降各自拿着只板凳堵在院门处,大有要与二房的奴仆们不死不休的架势。
这样乱糟糟的景象,乃是市井街坊里的泼妇们才会闹出来的局面。
苏莞丝立时沉下了脸,冷笑着开口道:“二叔母原来是这么教身边奴婢们的,青天白日的,就带人这么横冲直撞地要闯进我们松柏院。”
她的出现,还是让林嬷嬷等人收敛了些脾性。
而不远处的红茹被林嬷嬷揪乱了头发,红雨被扯开了衣襟。
好在内外都没有小厮外男,苏莞丝没出现前,两个丫鬟还能忍着委屈冲锋陷阵,苏莞丝一来,两人却立刻红了眼眶。
苏莞丝见了她们二人的惨状,自是十分心疼。
当下便让人去外院请来了冬儿。
“林嬷嬷不敬主上,按家规,该打上五十大板再发卖出去,看在她伺候二叔母十分精心的份上,就只打上三十大板吧。”
苏莞丝发落完,林嬷嬷还要狡辩,二房带来的奴仆们更是挡在她身前死活不肯让路。
冬儿也愣愣的,没有马上行动。
“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苏莞丝板着脸问他。
她执掌中馈也有些时日了,当初的怯弱谨慎俱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莞丝只是静静地立在廊道上,露出一副不苟言笑的神色,便有了当家主母杀伐果决的气势。
冬儿忙拢回思绪,带着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