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薛赜礼为了七皇子还不得不在太子跟前虚与委蛇。
今夜的酒,他再不愿意也得尽数喝下。
可此时此刻他的妻子正在饱受生产的苦楚,薛赜礼却连清醒地陪伴在她左右都做不到。
一旁的云枝还在跪地求饶,只道:“奴婢刚才情急之下想用那茶盏割痛世子爷的,如此不敬,还望世子爷恕罪。”
这话飘入薛赜礼耳畔,让他在头晕目眩的窘境里寻到了解决自己困境的法子。
他只道:“无妨,我不怪你。”
说完,他就撑起身子拿起搁在桌案上的茶盏碎片。
薛赜礼咬着牙用碎片割伤了自己的手臂,他用的力极大,被瓷片所触的地方立时流下了触目惊心的鲜血。
云枝被这抹刺眼的红吓了一跳,忙拿过帕子要替薛赜礼止血。
薛赜礼只用帕子捂住了自己的伤口,疼痛一阵阵地从手臂上袭来,终于让他从那昏昏沉沉的状态里抽身而出。
他这便走到床榻旁,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握住了苏莞丝的皓腕。
“丝丝,别怕,我在这儿。”
云枝眼睁睁地瞧着薛赜礼为了保持清醒而割伤自己的行径。
她心里又酸楚,又忍不住为苏莞丝感到高兴。
世子爷当真心爱她,这份爱意里没有掺任何虚情假意。
稳婆们还在不停地为苏莞丝加油打气。
大夫时不时跑来替她把脉,又嘱咐薛赜礼:“多说些夫人爱听的话,撑到孩子的头出来就好了。”
薛赜礼便忍着痛笑道:“丝丝,你想想你的娘亲,她当年怀胎十月生下你的时候一定是千万般的开心,将你当做珍宝般疼爱。你在我眼里是千金不换的珍宝,我们的孩子也是这世上最珍宝的宝物。”
后头的话苏莞丝是一句都听不见。
她只听见了前两句话。
她的娘亲……是了,爹爹还没有糊涂的时候曾告诉过她,说娘亲为了生下她吃了不少苦头,甚至于还伤了身子骨,再不能生养。
可娘亲却是无怨无悔,不止一次地握着苏莞丝的手,告诉她:“娘亲这一生最幸运的事就是生下了丝丝。”
只是想一想,苏莞丝便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这时,稳婆只大喊道:“夫人,可不能掉眼泪,生产时掉眼泪可不吉利呢。”
苏莞丝这才将心内泛起的汹涌泪意咽了回去。
屋外的唐氏等的心焦,进屋瞧了眼后发觉薛赜礼已然清醒。
产房血腥,男子不好身处其中,一不小心就会被血腥气冲撞了运势。
方才是薛赜礼酒醉不醒,唐氏才没派人将他从内寝里弄出来。
“赜礼,苏氏生产时血腥味重,你在旁边陪着只会添乱,快些出去吧,有娘在这儿就够了。”唐氏道。
可薛赜礼却不肯走,还将自己没有受伤的手腕放到了苏莞丝嘴边。
他语气温柔地说:“若是疼,就咬我吧。”
这时,唐氏身后的芍药看见了薛赜礼另一处手腕上覆着的软帕。
那软帕已经被鲜血浸湿,瞧着很是吓人。
芍药便惊呼出声道:“世子爷怎么受伤了?”
唐氏的眸光立马落到了薛赜礼的手腕上。
她忙上前要查看他的伤势,脸上写满了担忧与焦急。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伤成了这样?”
薛赜礼却不肯给她看,只道:“小伤而已,不要紧。”
儿子受了伤,唐氏自然心疼不已,当下就抓着不放,问:“难道是谁伤了你不成?我这便让人来给你包扎。”
薛赜礼只好耐着性子对唐氏说:“这伤处的血已经止住了,酿不成什么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