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况且金嬷嬷只唤了苏莞丝进内寝,没有唤她。
唐梦蝶窘迫地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薛赜礼一副不想与她多言的模样,冷淡又可怖,让唐梦蝶再没了撒娇的心思。
自小到大她都是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女,不曾被人这般疾言厉色地下过面子。
唐梦蝶死死咬着下唇,勉强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咽了回去。
薛赜礼沉思着,丝毫没注意到唐梦蝶的异样。
一刻钟后,金嬷嬷走到外间,抬眼见红了眼眶的唐梦蝶,便道:“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蝶姐儿了不成?”
唐梦蝶瞥了一眼身侧的薛赜礼,满含委屈地答道:“没人欺负我。嬷嬷,姑母怎么样了?按理说我才是姑母的亲侄女,怎么倒让苏莞丝进去侍疾了?”
金嬷嬷不好将唐氏装病一事告诉唐梦蝶,便只能随口敷衍她:“蝶姐儿是多金贵的人,哪里能做侍疾这样的粗活?里头有苏姑娘伺候着就够了。”
不想,沉默许久的薛赜礼却突然开了口:“孝心之事,有什么金不金贵的?我瞧着苏表妹这般孝顺,等母亲好了后很该好好奖赏她一番。”
这字字句句分明都在指责着唐梦蝶的不孝。
唐梦蝶再忍不住眸中的眼泪,她这么心高气傲的人,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面子,便假借着要去小解而离开了荣禧堂。
金嬷嬷上前追了好几步,却赶不上唐梦蝶疾驰的步伐。
她蹙着眉头回了里间,叹道:“世子爷别怪老奴多嘴,您对蝶姐儿也太苛刻了些,好歹还有亲戚间的情分在。”
“苛刻些好,省得她总是心存幻想。我心里只将她当成嫡亲妹妹,再无别的念头。”薛赜礼冷声说道。
荣禧堂屋内屋外来回走动的丫鬟婆子不少,有聪慧些的瞧见了唐梦蝶抹着泪离开,便知晓她是在薛赜礼这儿吃了瘪。
金嬷嬷顾忌着唐梦蝶的名声,赶走了这些丫鬟们,而后与薛赜礼说:“这便罢了,只是老奴瞧着苏姑娘性子内敛又沉静,最难得的是做事稳重。世子爷您是没瞧见,方才她在太太身边侍疾,可要比太太身边的大丫鬟们还要得用呢。”
提及苏莞丝,薛赜礼的神色便要柔和许多,他点了点头道:“前两日母亲冤了她,将她罚成那样,她却还能不计前嫌地为母亲侍疾,可见苏家表妹品性是极好的。”
金嬷嬷听了这话便心中一喜,暗想着世子爷既然不反感苏莞丝,为妾一事就便利的多了。
薛赜礼又在荣禧堂内坐了小半个时辰。
算算时辰,薛国公府的二门还没锁上。内寝里什么声响都没有,想来唐氏已没什么大恙,他一个男丁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
“嬷嬷好好照顾母亲,我明儿一早再来向母亲请安。”薛赜礼撂下这话,便欲离去。
金嬷嬷心中大骇,她倏地拉住了薛赜礼的衣摆,只道:“世子爷且慢。”
她绞尽脑汁地想着理由不让薛赜礼离去,情急之时便拿苏莞丝做起了幌子:“方才苏姑娘说有件要紧的事要与世子爷说,世子爷在这儿等等,老奴进屋去唤苏姑娘。”
薛赜礼因对苏莞丝有愧的缘故,听了这话,却也立在了原地。
片刻后,苏莞丝撩开珠帘走到了外间。
此时屋内已点起了昏黄的烛火,她朝着薛赜礼敛衽一礼,顶着额间细细密密的汗珠道:“大表哥这是要走了?可太太这病虽不致命,可却十分磨人,太太心里念着大表哥您,您即便不进屋去侍疾,留在外头也是好的。”
不等薛赜礼开口,她却先敛下蒲扇般的睫羽,将眸中的泪意揉捏得情真意切。
“大表哥是男子,怕是不懂这些妇人病的苦楚。当初我的娘亲就是被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