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知晓今日的事是二房做了手脚,可不知为何这私放印子钱的人最后会从苏氏变成了唐氏。

总之,这事闹得太过难堪,薛赜礼脸上无光,薛老太太也没有什么可辩驳的。

等薛赜礼走后,薛老太太才与心腹嬷嬷道:“这唐氏怎能做出如此糊涂事来,苏氏一个破落户出身,瞧着都比她这个世家贵女出身的更体面些。”

*

回了松柏院后,苏莞丝便洗漱净身,换上寝衣欲上床歇息。

忽而听见外间珠帘响动,红茹匆匆进屋,道:“大奶奶,世子爷来了。”

苏莞丝反应平静,只淡淡地“哦”了一声,再无他话。

红茹犯了难,问道:“外头更深露重的,世子爷站的久了,只怕会染上风寒呢。”

谁知苏莞丝却轻声笑了笑,道:“那夜我去外书房找他,他也没管我会不会染了风寒。”

红茹这下明白了,她家大奶奶是生世子爷的气了。

主子间的龃龉,本就不是丫鬟可以随意插手的。

红茹便只能走到外间,告诉薛赜礼:“大奶奶身子不适,已经睡下了。”

夜色迷蒙,凛冽的秋风与微凉的夜雾交织着往薛赜礼脸上扑去。

红茹不敢抬头去瞧薛赜礼的神色,只听得他清濯的声音在夜风的掩映下显得格外遥远。

“让她休息吧。”

说完,薛赜礼便钻进无边的夜色里,又往外书房去了。

因为这事,红茹一夜都没睡好,晨起后顶着眼下的乌青与红雨说了此事。

红茹:“昨夜大奶奶为何不让世子爷进屋?若是进了屋,两人说不定就和好了。”

红雨却摇摇头,笑道:“你不懂。咱们做女子的不能太放低自己的身段,世子爷愿意在外头吹冷风就让他吹,是他先不肯见大奶奶的,大奶奶又何必上赶着让他进屋?”

红茹还是不懂,红雨又道:“女人啊,有女人的手段,越是拿乔,就越容易拿捏男人。”

这时,云枝刚刚进屋,正巧听见红茹与红雨的对话。

听完,她立时为苏莞丝抱不平道:“昨儿在福寿堂里我们大奶奶可受了许多委屈。这些人都是长着獠牙的饿狼,动不动就要咬下大奶奶的一口肉。”

“可昨日的事不是大奶奶早就计划好了的吗?”红茹问。

秦容婉哪里能这么“不小心”瞧见印子钱的凭证,分明是苏莞丝有意为之。

唐氏与她已然水火不容,除了唐氏,她才能坐稳当家主母一位,也能让二房少个作威作福的借口。

“这话是没错,可咱们大奶奶根本不想将事情做绝。昨儿但凡世子爷信她,或是唐氏顾忌着不想将此事闹大, 亦或者薛老太太和二房不想休了她,事情都不会闹成这般田地。”

换言之,昨日苏莞丝给了福寿堂里的人许多机会。

薛赜礼不信她,薛老太太、唐氏以及邹氏都想置她于“死地”。

福寿堂闹成这样,下人家早传出了风言风语,邹氏为了诬陷她,还派人来薛国公府门前闹事。

这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京城里必然传出了流言蜚语。

同为一家人,苏莞丝本是不想将事情做的这么绝。

是薛赜礼不信她,是薛老太太与邹氏咄咄逼人,是唐氏卑鄙无耻。

是她们不将她当成一家人。

不是苏莞丝的错。

云枝由衷地感叹道:“要我说,咱们大奶奶是最聪慧不过的人,在这群狼环伺的薛国公府里,既能将日子过好,又能守住本心,唐氏这一走,大奶奶往后的日子必定会好过不少。”

“可世子爷那儿……”红雨问。

云枝笑笑,只道:“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