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装病不成,反倒听了薛赜礼的一番真心话。
满心的惊惶,满腔的伤心无处发泄。
烛火影影绰绰,她瞧了好几眼薛赜礼坚定又固执的神色,而后叹道:“你走吧,我这儿不用你服侍了。”
薛赜礼却不肯走,只道:“母亲病了,做儿子的该在旁侍疾。”
唐氏摇摇头,从胸口舒出一口闷气,“你明明知晓我是装病的。”
薛赜礼满不在乎地一笑:“母亲愿意演戏给儿子瞧,儿子必是要陪着您演下去的。”
唐氏被他怄了一通,心中只剩下深深的叹息。
她一向知晓自家儿子聪慧过人,无论她使出什么招数来,都能被他轻易看穿。
可如此聪慧的儿子为何看不穿苏莞丝纯善外表下的野心呢?
半晌她只道:“你走吧,我要歇息了,这儿不需要你了。”
薛赜礼却是硬生生从金嬷嬷手里接过了汤药,喂着唐氏尽数喝下后,才肯离去。
离去前,他还笑着对唐氏道:“母亲,咱们薛国公府的富贵已到顶了,不需要姻亲来稳固权势,您早日接受表妹这个儿媳,说不准就能早日抱上嫡孙。”
他一走,屋内立时传出了一道药碗砸落于地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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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明星稀。
苏莞丝记得薛赜礼的吩咐,倚靠在罗汉榻上缝制起了香囊。
算上刚缝制完的扇套,她有两件礼物要送给薛赜礼。
云枝在一旁打下手,瞧见苏莞丝心情愉悦,便道:“姑娘瞧着心情这般好,可是因为世子爷的缘故?”
苏莞丝一抬眼,笑着道:“是因为他。”
不过她心里弥漫着的喜悦与男欢女爱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她敏锐地意识到薛赜礼对她的喜悦越来越深重。
想来,没过多久,她就能达成自己的愿望了。
主仆两人正说话的时候,双儿却端着茶盏进了屋,也不管苏莞丝有没有发话,便笑着道:“姑娘,快喝茶吧。”
云枝见状立时如炸了毛的小猫一般瞪着双儿:“姑娘没传你,你为何 进屋?”
双儿脸皮厚的很,闻言只笑道:“奴婢瞧着姑娘做了许久的针线活,嘴该干了,云枝妹妹也真是的,这些点小事都不能为姑娘想到吗?”
她不经通传就进屋叨扰苏莞丝,还倒打一耙指责云枝。
云枝是愤怒不已,一旁的苏莞丝却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色。
双儿还要上前跟苏莞丝套近乎,不想苏莞丝却只冷冷地说道:“你先出去,下回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她难得这般疾言厉色,双儿却半点都不害怕,只笑着说道:“奴婢既是奉了老太太的吩咐来照顾姑娘的,就要尽职尽责,不能辜负了老太太的一片心意。”
既是薛老太太派来她伺候苏莞丝,某种意义上,双儿代表的就是薛老太太的脸蛋。
她赌苏莞丝不敢开罪薛老太太。
果不其然,苏莞丝听了这话后只是笑道:“这是自然,你先出去,一会儿我会唤你进屋伺候的。”
双儿一走,云枝气得直跺脚:“这双儿真是可恶。”
苏莞丝淡淡笑道:“你还是这么沉不住气,放心,她张狂不了多久。”
眼瞧着薛赜礼就要娶她为正妻,又正在为了她与薛老太太和唐氏硬顶着抗争,苏莞丝才不会让人钻了空子。
她本是不想对史清兰下手的,可她又是挑唆着薛老太太惩治自己,又派了个双儿来月华阁做奸细。
实在是烦人。
“这史清兰做事如泥鳅般滑不溜秋,不好抓她的把柄,倒是只能从双儿这里下手。”
苏莞丝嘴角勾起一抹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