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死了对整个小镇来说最珍贵的人,连他的父亲都视他为累赘。

他们对他避之不及,哪怕有时候不得不因为他的身份而退让,可是他们看他的眼神里面总是充满鄙夷,对他的事情连提都不愿意提。

可是,阿利斯神父居然站在莱斯利身边。

“他们是一伙的。”

“公爵家给钱了吧?有没有10金币?”

“和教会的人缠在一块,公爵大人怕不是得气疯了?”

“如果不是他杀的人就应该说出来,又不愿意说,真不怪别人会怀疑莱斯利。”

“莱斯利看起来那么病弱,脸色惨白,跟幽灵一样,感觉他走过都会有一阵死气飘过,真是晦气。”

酒馆里人声喧哗,觥筹交错间,议论声也密密麻麻地嵌在声音的间隙里。每当话题绕回那个共同的敌人,嗓音就更急切了,就像是要把积怨一吐而尽。

然而,他们并没有注意到酒馆外一抹小小的身影,凝滞得就像是附着在墙壁上的鬼魂。

莱斯利甚至因为他们的讨论露出一丝戏谑的笑,眼神变得像是利刃一样锋锐。眼底的光如同深夜里山林的阴影,幽深,不见底。

在有人注意到他之前,莱斯利已经离开了现场。

莱斯利天生早慧,性格孤僻。

对他来说,发泄情绪都是一种严重的失态,而这种失态往往都会带给他屈辱。因此,面对恶意和嘲讽,大部分时间,他都是麻木的,甚至不放在心上。

这种不反抗有时候甚至类似于一种等待。

是有人看到他的顺从而产生的怜悯,最后选择了救赎和治愈他。

还是有人看到他的平静反而心生厌倦和恶心,最后动手杀了他,把他埋进土里。

莱斯利在等一个属于自己的结局。

不过目前没有他的结局。

因为阿利斯的帮衬,少年现在更多的是在怀疑新来的神父的用心。

他不认为,阿利斯神父是纯正的好人。

这是一种第一眼和他对视上的直觉。

莱斯利第一眼在路边见到阿利斯神父的时候,便觉得自己灵魂也像是受寒一样地瑟缩。他凝视自己的双眼时,莱斯利感觉有冰冷的海水灌进自己的血管里面。

他在审视自己,用着莱斯利父亲特有的审判般的目光,充满冷漠,也像是在被挑剔地剖开。

莱斯利并不畏惧大人。正是这一点,反而让很多镇子上的大人感觉到害怕。

他故意说了一句“尸体里面是暖的”。

这是攻击性的句子。

因为莱斯利非常清楚,做什么事情会让人觉得恶心。而恶心正是让人产生恐惧的来源之一。

比如说,蛆虫、蜘蛛网、血肉模糊的脏器,就是典型的例子。

阿利斯却对此无动于衷,反而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事情,“你读过书吗?”

莱斯利:“……”

他像是在跟自己比谁更能把人逼疯。

莱斯利觉得自己全身的刺都要跟着竖了起来。

他越看越觉得这人的举止实在可疑。

按理说,作为新上任的司铎,他理应直接前往教堂。

可他却不慌不忙地在小镇里绕了一圈,最后才装作迷路的样子,向治安官问路,而所谓的“目的地”教堂,正是他最初经过的地方。

萨伏伊牧区多年没有司铎,也就是俗称的神父。

此刻偏偏有个外来的,且对弥撒流程并不是那么熟练,实在让人觉得可疑。

最让人觉得古怪的是,昨天本该散场的场面,治安官却被阿利斯神父临时拦了下来。

“能不能查一下镇上有没有一个独居的年轻男